「萌即正義！」
由韓國團隊Epid Games研發的卡牌養成RPG《嘟嘟臉惡作劇》，在今年夏天亮相Bilibili World，並已經啟動了國服計劃。很榮幸，3DMGAME受邀與韓國研發Epid Games代表見面，與這位「興趣使然」製作遊戲，卻一度跌倒進坑、抵押房產的研發代表韓正鉉，進行了一次專訪。
從《Trickcal》在韓服上線後的2小時關服，到重做後以《Trickcal：Revive》重新上線，遊戲最初並不被媒體所看好，但上線後卻受到玩家熱烈歡迎，對《嘟嘟臉惡作劇》這樣一款以捏臉互動為特色的可愛作品，我們有太多的問題想知道。
Q：想請您先介紹一下自己，然後介紹一下Epid Games公司。
韓代表：你好，我是《嘟嘟臉惡作劇》的韓代表韓正鉉。我們Epid Games團隊的核心是「Trickcal主義」，專注於製作可愛、治癒的二次元遊戲。「Trickcal主義」這個詞也許聽起來有點難以理解，可以理解成——圍繞「治癒」和「可愛」這兩個關鍵詞，來展開我們所有的創作。
Q：能否分享下立項的契機？您認為《嘟嘟臉惡作劇》最大的特色是什麼？
韓代表：我自己玩二次元遊戲時，發現主流作品往往聚焦於俊男美女，世界觀也多是末日基調。現實生活已經很辛苦了，因此，我就想做一款更輕鬆的產品。所以誕生了製作Trickcal這樣一款遊戲的想法，可以理解成以「捏臉」為核心玩法、風格更可愛治癒的遊戲。
就像這件T恤（展示T恤），上面的圖案都是遊戲裡的角色。在公司內部，我們也用這些角色來韓代表我們的員工，為她們設計了各種表情。我們將「捏臉」概念深度融入周邊產品設計，像這件印有角色表情的T恤，市場反響確實很好。
Q：您曾提到，投身遊戲行業是因為「興趣」，請問您當時對遊戲行業的期待是怎樣的？
韓代表：我上學時學的是經濟學，畢業後做投資工作，慢慢覺得很枯燥。於是就想，不如去做自己更喜歡的事——開遊戲公司。這個想法遭到很多人反對，大家都問：「為什麼要放棄擅長的投資領域轉行？」連坐我旁邊的副韓代表，當時已是遊戲從業者的他都勸我：「哥，別進遊戲行業。」
Q：您曾為製作更好的內容抵押房產，甚至在遊戲預算不足的局面下擴招團隊，可以分享一下當時的心路歷程嗎？真正開始製作遊戲了，心態與剛入行時的興趣使然會有什麼不同？
韓代表：在遊戲開發過程中曾面臨預算不足的困境，但恰逢遊戲衝到了暢銷榜前三，成績非常好。這時如果選擇縮減人員，肯定會損害遊戲的未來。所以我一咬牙，決定抵押自己的房子，覺得這樣才能讓遊戲變得更好。
對玩家來說，他們非常看重你對遊戲的持續投入——畢竟，市場上有很多「賺一波就跑」的遊戲，如果我們不展現出誠意，玩家也會失去信心。當時我也問過自己：「沒人逼你抵押房子吧？」這確實讓我對遊戲行業有了更深的認識，也經歷了一段咬牙堅持的時期。而現在，我們的人員規模已經是上線初期的好幾倍了。
房屋抵押憑證
Q：遊戲前身《Trickcal》在2021年上線時反響不佳，您和團隊選擇把遊戲回爐重做——這幾乎是孤注一擲的局面。想知道當時您是看到了怎樣的機會，才敢下決心貸款去投入這樣的賭局？
韓代表：是的，2021年《Trickcal》開服時，確實出了問題。但我只用了兩小時就決定：必須回爐重做！剩下的時間都在說服副韓代表和其他人。雖然只上線了兩小時，但我們發現湧入的玩家並非來自廣告，而是極高的自然流量——很多用戶是衝著這個IP來的。因此，我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才下定決心貸款重啟項目。
副韓代表：韓國有句諺語，翻譯過來可以理解為「虎死留皮，人死留名」。我們當時想，以後我們到底能留下什麼？也是抱著向死而生的決心，我們最終重做了遊戲。
Q：當《Trickcal》反響不佳時，你們曾回應玩家遊戲會專注於「大臉蛋」，這個聽起來「不太靠譜」的方向，最後是如何「精彩」落地的？
韓代表：作為二次元愛好者，我們深知「可愛」元素在二次元市場有著獨特的魅力——即使初期不被看好，但像「捏臉」這種動作，確實能讓人心情變好。
第一次關服後，團隊收集了大量玩家反饋，其中就有稱讚「捏臉很有趣」的。我們想，既然這個點受到歡迎，那就把它貫徹到底，做到極致。於是，我們把「捏臉」系統實裝到遊戲的各個角落。結果反響非常好，這驗證了我們當初「把快樂貫徹到底」的決策是正確的。
Q：您眼中理解的「萌」是怎樣的？能否分享一下設計思路，為什麼在遊戲裡的「捏臉」那麼解壓？
韓代表：我認為「可愛」的核心在於互動——不只是捏臉，我們還設計了35至65種互動動作，比如敲頭、摸頭。遇到調皮的角色，你可以敲敲她；遇到乖巧的角色，你可以摸摸她的頭。玩家和角色之間的情感交流至關重要。我們會設計多種方式，幫助玩家與角色建立情感聯結。
Q：我們得知，從《嘟嘟臉惡作劇》正式上線，到後來2024韓國遊戲大獎的評選中，韓國的專業評審一直都對遊戲缺乏信心——但它卻獲得了用戶的喜愛，甚至在獎項玩家投票階段獲得了斷崖式的第一。請問您是怎麼看待這種現象？聽說你們當時準備了一輛裝有大音響的卡車，如果沒得獎就要在周圍「撒嬌鬧情緒」？
副韓代表：其實如果不是意外事故，那次的媒體評分不會被公開。後來，當大家知道我們的專家評分接近0時，才引起廣泛熱議。
韓代表：評委們可能更青睞畫面精美的3D遊戲。而我們是2D遊戲，加上蠟筆畫風，他們可能覺得我們做得隨意，甚至認為遊戲是僅憑美術支撐的。結果就是評委這邊幾乎給了0分，但玩家投票卻是壓倒性的第一。也許是因為開發過程中，我們一直向玩家公開進度，保持密切溝通，積極聽取反饋，有時甚至會向玩家坦誠「好累啊，但很開心」。某種程度上，可以說玩家和我們一起開發了這款遊戲。所以在遊戲上線時，他們願意包容地來看待它。我想，遊戲的受歡迎程度，也離不開這種共同成長的體驗。
Q：您太謙虛了，玩家喜歡的遊戲就是好遊戲。不過，這種玩家反應與媒體評分相差過大的現象，是否也說明包括我們在內的「專業評委」，需要調整評測的思路？
副韓代表：硬技術當然重要，但它不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只是，我們選擇把「與玩家溝通」做到極致，服務好玩家，並取得了不錯的成果。我認為，好遊戲的標準並非只有一種。專業評審有自己成熟的體系，而我們只是找到了另一種獲得玩家認可的方式。而媒體完全可以繼續按專業標準，來評價遊戲。
Q：《嘟嘟臉惡作劇》呆萌清澈的劇情，是如何長期受到大家歡迎的？我們知道，要把一個輕鬆的故事寫好，它其實是件更難的事情。
韓代表：Yes，首先我們定下的基調就是明快輕鬆的，所以在遊戲世界觀里完全剔除了「死亡」這個概念。但如果一直只有輕鬆愉快，就很難製造衝突。因此，我們會適時加入一些小小的矛盾點，比如角色也會摔跤，也會喊疼。這樣反而讓玩家更喜歡我們的角色。
副韓代表：韓國有句諺語叫「先咸後甜」（豐富的滋味能讓人胃口更好）。所以，我們的劇情在輕鬆愉悅的主基調下，也會融入一點「咸」和「酸」的部分。最重要的是讓角色陪伴玩家，共同成長，最終達到互相幫助、共同成長的體驗。
Q：最後，有什麼想對中國玩家說的話嗎？
韓代表：歷經波折，《嘟嘟臉惡作劇》終於能和中國玩家見面，我們非常開心！最後感謝B站的協助與3DMGAME的熱情，希望未來能像前面提到的那樣，繼續通過這種與玩家互動、共同成長的方式，與中國玩家建立起深厚的聯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