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影業沒有 X 翼戰機,他們有的是時而會飛的汽車;他們沒有超級英雄,他們有的是在洛杉磯偷錄影帶和核潛艇的街頭賽車手。近年來,許多電影人採取了一種嚴肅、質樸的方式,來重新引入老牌的角色和影視作品系列,而《玩命關頭》系列對荒誕混亂的開放態度和不斷增長的擁抱,卻帶來了許多樂趣。
2021 年的《玩命關頭 9》成功完成了多個以磁力為原理的離奇動作場面。它把泰瑞斯和路德克里斯用一輛龐蒂亞克送上了太空。它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們,約翰·塞納是馮·迪索的兄弟,我們相信了。或者至少,那些願意放下懷疑,繼續享受這場瘋狂之旅的粉絲們相信了。但事實證明,你從這種荒謬的劇情中得到樂趣是有限的。
《玩命關頭 9》的轟鳴歡樂讓位於喧囂的《玩命關頭 10》,本作是一個龐大而內容過量的開場序幕,吹響了計劃中多部影片組成的結局,就像在系列的排氣管里塞了一塊馬鈴薯。它幾乎完全依賴傑森·摩莫亞怪異而有趣的反派表演才獲得稍許救贖。
故事得從 2011 年《玩命關頭 5》里霍布斯追捕布萊恩和多姆的情節開始講起,後者駕車拖著毒梟赫爾南·雷耶斯的保險箱穿越里約熱內盧。這是一個分水嶺時刻,卡通片邏輯逐漸滲透到系列此前一直堅持的嚴肅基調之中,變得跟男士香水以及 PS2 上的《極品飛車:地下狂飆 2》相得益彰。
而且客觀來講,後續作品也因為如此才變得精彩起來。在系列中途顯著改變基調的風險極大,在觀看 2001 年初代電影時,很少有人能想像《玩命關頭》系列不僅會冒這種風險,而且還能成功地將它轉變為一種獨特的爆炸觀影體驗。
正如這個系列所常做的,《玩命關頭 10》很不走心地揭示了赫爾南的兒子但丁(傑森·摩莫亞)其實也在那整個追逐戲碼中。在看到他們家族用不正當手段得來的財富被摧毀以及父親被殺後,他重新出現,向多姆(馮·迪索飾)—— 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汽車盜賊/國際間諜團隊的頭目 —— 發動戰爭,目標不是殺人,而是讓他們受苦。

他的復仇動機也許很清楚,《玩命關頭 10》處處都在強調他的反多姆立場,但是但丁對速激家族進行報復的方式卻和但丁本人一樣反覆無常。許多事情只有通過他不知道如何積累起來的技術和僱傭兵才能做到。他想通過傷害多姆的家人來讓他受苦,但卻經常浪費機會,並沒有給人一種他喪心病狂的感覺,而只是覺得他的辦法並不奏效。
這個形象開放的角色需要演員的表演來填充,而傑森·摩莫亞對此無比饑渴。但丁作為一個反派角色是否有效果不說,《玩命關頭 10》中傑森·摩莫亞持續不斷地釋放出無窮無盡的混亂能量,是唯一始終令人愉快的元素。
只能這樣形容:但丁是個真正的怪胎,而莫瑪則充滿熱情地揮舞著這面旗幟。感覺他已經連續看了所有這些電影,無論是當著還是背著多姆的面,每個劇情轉折處他都在戲仿多姆那種陽剛氣息和好猜的邏輯。正是那些私下作惡的時刻讓但丁與迄今為止系列中其他反派角色區別開來,並且莫瑪應該為此得到巨大的讚譽,因為是他支撐著本片不被本身壓垮。

相比之下,多姆·托雷托感覺就像一直在沉思著各種關於家庭意義的事情,而在莫瑪沒有主動將多姆推向不同方向的時候,馮·迪索就顯得心不在焉,一直在說些我們以前聽過的東西。
《玩命關頭 10》那些笨拙地組織起來的汽車特效也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特色,這對於一個歷來有著各種新穎有趣的點子來讓車輛在時間、空間和爆炸中移動的系列來說,讓人非常失望。多個動作場面感覺像是以前作品的翻版——還記得霍布斯和肖開車和一輛直升機玩拔河嗎?好吧,現在多姆要和兩架直升機做同樣的事情!這會讓場面更加刺激嗎?是的。這個場面是原創的嗎?不是。
對於一場以車輛為音符的交響曲來說,徒手戰鬥觀感更好並不是什麼好兆頭(尤其是有莎莉·賽隆飾演的角色參加的戰鬥)。但丁奇怪的復仇計劃需要把一顆炸彈從羅馬滾到梵蒂岡,帶來了本片最令人滿意的動作場面 —— 再次主要歸功於莫瑪的不可預測性,但在那之後的許多篇幅中,電影都沒能再進一步提升刺激感。導演路易斯·萊特里爾沒能成功地突出系列中的極繁主義動作戲或者家庭倫理戲,這讓《玩命關頭 10》在這兩方面都相當迷茫。

但丁對羅馬的襲擊迫使家族啟動《玩命關頭》版「幽靈協議」,大家分散開來,讓情報機構得以追蹤他們,並把故事分成了比劇情所能承載的更多的動作鏡頭。羅曼(泰瑞斯·吉布森飾)、泰吉(克里斯「路德克里斯」布里奇斯飾)和拉姆齊(娜塔莉·伊曼紐爾飾)繼續當著爭吵不休的配角,韓(孫康飾)則跟著他們,因為他那天剛好沒別的事可做。
《玩命關頭 10》每次必須把焦點轉回越來越像是要出成連續劇的團隊時,劇情節奏就會突然剎車。給團隊幾個鏡頭,只是為了讓拉姆齊能夠說出一些技術性的解釋,而羅曼和泰吉則會因為搖頭娃娃而爭吵打鬥起來;或者只是為了有個理由把行動轉移到另一個城市,讓另一個多餘的團隊成員能夠開始他們下一個任務。
約翰·塞納飾演的雅各布大部分時間都在當保姆,即使他的角色和其他配角一樣無關緊要。塞納出色的喜劇天賦和與小布萊恩演員里奧·阿貝洛·佩里之間的關係也是一種討喜的改變,與羅曼團隊的強行搞笑形成了對比。蕾蒂(蜜雪兒·羅德里格斯飾)被邊緣化了,被困在了只能崇拜多姆的劇情監獄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監獄中。沒有哪個角色需要做有意義的事情,所以那些拍攝多姆和但丁之外角色的鏡頭,或者說是沒有吸引人的動作戲的鏡頭,存在的意義越來越不明。

這群角色之間當然也有一些手足之情,但是由於每段劇情之間感覺完全脫節,偶爾的劇情提示並沒有加深他們之間的情誼。既然我們已經知道《玩命關頭 10》是分為兩部分系列結局(或者三部分結局,如果你相信馮·迪索……)的第一部分,本片希望在大結局到來之前把所有新老角色都安排好位置,但對於一個不斷歡迎回歸角色和新角色的系列來說,具體的安排給人感覺並不自然——有的角色甚至是被硬塞進去了。
而且像之前很多「第一部分」一樣,《玩命關頭 10》放棄了 —— 或者說忘記了 —— 自己故事中任何一種解決方案。在最後幾分鐘開始迅速提出要在下一部電影中回答的問題時只會加劇這種感覺。難道我們就不能聽聽麗塔·莫雷諾對所有這些無意義的暴力怎麼想嗎?
總結
《玩命關頭 10》是終結的開始,但是走向終點的過程卻是一場顛簸的旅程。傑森·摩莫亞作為但丁·雷耶斯的瘋狂表演值得被收入《玩命關頭》反派的榮譽殿堂,但這似乎是唯一將本片與系列其他作品區分開來的元素。
多姆·托雷托不斷擴大的家庭無法分到足夠多的戲份,而導演路易斯·萊特里爾也沒能度量好現代《玩命關頭》所需的自我意識。《玩命關頭》系列還有時間以勝利者的姿態駛過終點線,但這個漏氣輪胎般的「第一部」,讓粉絲們為系列的「大結局」提心弔膽。
優點
傑森·摩莫亞出演的反派令人印象深刻
層出不窮的動作場面
缺點
反派的行動缺乏邏輯和有效性
追車動作場面缺乏辨識度
文戲部分節奏緩慢、內容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