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50.2萬億元,同比增長10.3%,而這一年,中國GDP為121萬億元,數字經濟占比超過40%。
數字經濟已然成為我國經濟,乃至世界經濟的重要增長引擎。
而在數字經濟背後,是以雲計算為代表的新一代社會基礎設施構建的新型經濟底座,我國早在2018年就提出了新基建,並在近年來大力推動雲計算、大數據、人工智慧在內的新基建核心技術的規模化部署。
然而,隨著國央企數字化轉型不斷深入,尤其是數字政府、數字城市等對中國替代需求的不斷提升,信創成為當下數字經濟中一個不可忽視的話題。
中國工程院院士倪光南在近日的資訊產業峰會上指出,「信創作為中國建設數字經濟的基礎,是實現科技自立自強和保障國家安全的重要抓手。」
正是在數字經濟高速增長,信創產業勢在必行之時,信創雲也正式邁入到3.0階段,作為國內信創雲代表企業,2020年成立的中國電子云在經過三年緊密部署,完成了雲計算、存儲、數據、數字城市四大產品線構建後,也進入到了業務加速期。
中國電子云副總裁朱國平稱,「我們現在以服務模式在運行的雲有20多朵,明年的目標是50朵,後年的目標是100朵。」
僅僅是服務型這一個業務模式,就要在兩年內實現超兩倍的增長,中國電子云該如何實現這樣的目標?
近日,至頂網參加了與中國電子云副總裁朱國平的一次深度對話,聊了聊信創雲3.0的時代機遇、中國電子云的技術儲備,以及中國電子云階躍式增長背後的技術和產品邏輯。
信創雲3.0的新機遇
問:什麼是信創雲?
朱國平:信創雲現在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定義,國家目前正在進行標準定義,我們也有參與其中。我們現在對信創雲的理解是:
第一,伺服器本身是能夠支持信創CPU、支持中國化的;
第二,信創雲本身是自主研發的,例如中國電子云是我們自主研發的,能夠自己掌控它的發展、維護;
第三,在極限思維的情況下,有能力去維護這套體系的正常運轉。
此外,信創不只是在IaaS層面,還要考慮到PaaS層如何進行應用遷移,整個信創體系是一個完整的體系,諸如應用上雲,我們要能提供一些諮詢服務和指導意見。
問:什麼是信創雲3.0?
朱國平:信創雲的1.0、2.0、3.0是從雲的1.0、2.0、3.0的概念而來的。
雲的1.0是虛擬化,2.0又增加了基於PaaS的技術架構,3.0則是雲原生。
信創雲3.0同樣是指基於容器化、微服務、DevOps等技術的雲原生的雲服務,與此同時,又增加了一些信創的要求。
問:中國電子云2020年成立,如何與已經成立十多年的雲廠商競爭?
朱國平:中國電子云的研發團隊雖然組建得比較晚,但是我們團隊有著豐富的雲技術研發經驗,並不是從零開始的。
所以整體而言,我們有以下幾個方面優勢:
第一,團隊行業經驗豐富。
我本人從2014年開始從事雲計算相關工作,此前還在網路通信、數據存儲領域有豐富的工作經驗。我們整個團隊很多是來自華為、阿里、新華三等全球雲計算團隊裡的優秀人才,在技術路徑選擇上,我們是有比較深的思考。
例如我們在做雲的時候,其實我本人和我們團隊裡很多同事都對OpenStack很熟悉,但是正因為熟悉,所以我們在做中國電子云的時候沒有選它。因為我們發現OpenStack有很多問題,我們不可能重走尋常路,這個是一些過去經驗的鋪墊。
第二,趕上了雲原生時代機遇。
如今雲計算技術路線和十年前的技術路線完全不同,2009年,國內雲廠商在做雲計算的時候,連OpenStack都還沒有,大家需要從零開始摸索,所以大家花費了不少精力在諸如OpenStack這類早期技術的改造上。
中國電子云從一出生就選擇了雲原生這條技術路線,現在來看,這條技術路線的選擇還是比較正確的。
所以我們是站在當下這個時間節點上,用最先進的技術重新打造了雲,這是十年前那個時間節點所不具備的機會,選擇了雲原生技術路線後,我們的工作量相對也會少很多。
第三,中國電子云和其它雲存在一些差異。
早期,很多公有雲廠商強調他們的雲是疊代而來的,我們的雲則是以設計為主。我們先是有了一個比較成熟的架構,然後做的雲,所以疊代的步驟和風險比以前小了很多,這也是得益於雲計算技術的進步。
問:中國電子云的雲,與其他雲廠商的雲有何不同?
朱國平:中國電子云和其它雲廠商的雲的差異有以下幾點:
第一,擁有更強的規模化能力。
我們在產品設計上,同樣設計了多Region、多AZ、多Cell的模式。從雲服務架構上,我們每一個任務可以運行在最小的運行單元Cell上,多個Cell可以再組成AZ,AZ再組成Region,所以我們的雲有很強的擴展能力。
第二,支持一池多芯。
因為我們成立之初就是做信創雲的,因而需要支持各種CPU,所以大家在講一雲多芯時,我們講的是一池多芯——一個資源池裡有各種各樣的CPU,這個在我們很早的雲計算產品設計時就已經在這樣做了。
第三,內生安全。
中國電子很早就提出過「安全綠色先進」設計理念,安全對於信創雲來說不是可選項,而是必選項,所以我們在做雲的時候,雲原生的安全一直是內嵌在系統里的,而不是說先做一朵雲,再在雲上做安全體系,這是我們的安全優勢。
第四,效率提升。
在效率提升上,我們也採用了一些新技術,例如我們現在整個系統的構造採用的是Go語言,相對於傳統的Java語言,我們做到了Native Code,而Java編寫的程序加載慢、占內存大。
一雲多芯,信創關鍵
問:要實現一雲多芯,存在哪些挑戰?
朱國平:首先技術上會有很大的難度,其次產業生態環境上會有一定的難度。
其實在這方面,很多廠商不願意投資源來做,我們本身不是硬體供應商,也沒有和哪家硬體廠商綁定,所以我們來做沒有其它方面的負擔,而且也是信創需要。
我們內部研發團隊都是用我們自己的DevOps工具,因而基本的一雲多芯實現路徑上沒有太大差異,只是一雲多芯實現起來會有很大的工作量。主要工作量是在測試上,X86、海光、鯤鵬、飛騰等處理器,我們實驗室里都有,我們也跟業界其它一些新CPU廠商保持著良好的溝通。
問:中國電子云在一雲多芯上有怎樣的技術實力?
朱國平:在構建伺服器或數據中心時,大家普遍的要求是基於同一種處理器,其中對處理器型號和規格的要求非常嚴格,要求CPU最好是一模一樣的,我們是業界唯一一家實現了基於飛騰處理器的虛擬機遷移到基於華為鯤鵬的虛擬機的廠商。
我們現在基於雲原生技術,實現一雲多芯方面,也有了一套新思路。如今我們針對每個不同的CPU,都能夠提供它的全套鏡像,這樣就可以更容易做CPU切換,應用的遷移也會更平滑。
問:中國電子云是如何將一雲多芯技術應用到信創雲中的?
朱國平:將一雲多芯應用到信創雲中,我們做了三件事兒:
第一,在運行時態,我們通過提供多種鏡像,儘量隱藏這些CPU之間的差異,讓客戶能夠在一個資源池裡實現算力調度,也就是一池多芯。
第二,在開發時態,也就是我們DevOps工具構建過程中,可以同時構建X86、Arm等的鏡像,可以一鍵生成多種鏡像。
第三,我們也有一個信創應用商店,在這個應用商店中可以為客戶提供各種各樣的鏡像。
通過覆蓋軟體開發、運行到分發的幾個關鍵步驟,從而在信創雲中隱藏晶片上差異。
存儲新戰線
問:中國電子云存儲產品線是如何構建起來的?
朱國平:我們是在2021年的時候開始規劃存儲業務,雲是我們的主業,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做存儲呢?這其中有兩個原因:
第一,雲計算本身需要分布式存儲,這是一個強需求。
第二,我們也看到在信創這個大背景下,CEC內部還沒有一個企業在做存儲,所以我們希望借這個機會為集團彌補在存儲方面的產品缺失。
我們的存儲團隊也是很有經驗的團隊,基本上都是出自大廠,核心設計師都有15年以上的存儲設計經驗,而在2021年的時候,我們也面臨著一次存儲技術上的路徑轉變。
2021年,隨著全閃存技術容量不斷提升,特別是在信創背景下,我們不可能再把HDD硬盤這條傳統技術路線再走一遍,從信創的角度來看,我們國家在閃存技術整體供應鏈上基礎很好。
於是我們在這一年做技術選型時,我們以DAOS技術框架為基礎,走上了全閃存化這條道路,並在DAOS技術框架基礎上,重新自研了一套存儲的協議棧。
也是基於這樣的技術,我們在2022年12月,我們參加了SPC存儲測試委員會的測試,當年就測出了30台1000萬IOPS的好成績。
問:基於DAOS技術框架,會不會和信創衝突?
朱國平:信創並不意味著我們所有的技術都要自己做,不是說前人在軟體上的技術成果我們都要重來一遍,這個也沒必要。
實際上,DAOS是一個開源框架,在它的社區中,我們也是DAOS社區一個核心貢獻者。而且我們現在用的這個版本已經是經過我們信創化改造後的版本,去除了原有對Intel的技術依賴,現在整套代碼我們是完全自主可控的。
問:中國電子云存儲產品目前有在哪些項目中應用?
朱國平:像我們構建的武漢經開雲、大理蒼耳雲、遂寧政務雲,實際上都用到了我們的存儲產品。
問:中國電子云接下來在存儲技術上的目標是什麼?
朱國平:我們現在在結合我們CEC旗下的飛騰S5000,我們希望能夠在今年推出信創的高性能分布式存儲,包括全閃和混閃,這是我們存儲產品的目標。
問:中國電子云現在如何對外提供雲服務?有怎樣的業務規劃?
朱國平:我們雲銷售主要有兩種模式,一種是產品交付,另一種是服務型業務。
產品交付就是像賣軟體、賣產品一樣,現在最普遍的雲服務模式。我們目前已經交付了60朵雲,最大的項目有部署超過5000個節點,目前還在繼續擴容。
服務型業務是我們大力發展的一種業務模式,是以雲服務的模式去銷售,像我們之前部署的遂寧政務雲、溫州政務雲都採用的是這種模式,我們基於這一模式,現在運行的雲有20多朵。
通過過去這些年的摸爬滾打,我們也已經將這一業務模式跑通、也跑熟了,接下來我們的目標是,明年要做到50朵,後年做到100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