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超異能族》完結了。這部Disney+出品、講述超能力者故事的劇集評分從之前的8.6升至8.9,這在常以「爛尾」出名的韓劇中是非常罕見的事情。是的,這部劇不光沒爛尾,最後幾集還將整部劇提升到了next level。
劇集的敘事結構相當明確,1~7集講述子女線,8~14講述父母線,到了第15集,兩條線終於匯合,主線謎團也終於揭開。到了第18集,才真正開始大決戰。我不認為這部劇有什么正兒八經的大主角,它更像是一部群像劇。
每個角色都塑造得非常到位,戲份相對來說比較平均。前期以為是男女主的兩個孩子,在中後期有相當一段時間直接下線,而在前期沒什麽存在感的父母們也在中後期成為了各種意義上的主力。
敘事方式選用的是插敘,或者說「回憶殺」。這樣的方式儘管讓各個角色都塑造得非常豐滿,讓細節匯聚、真相揭開的時候更加震撼人心,但是這也讓劇集承受了一些「內容瑣碎不連貫」、「回憶太多太水」之類的批評。僅以我自己的觀劇體驗來說,我倒是挺喜歡這種主角配角都能「上桌」的作品,並且認為其中一些角色的個人故事甚至可以單獨摘出來做一部電影。對我來說唯一的問題就是,出場人物確實不少,有時候光看臉會分不清誰是誰……
從結尾來看,這部劇集是想要做後續的,無論是「復活」的Frank,還是曾被校園霸凌、而今卻看起來擁有不老能力和神秘身份的申惠媛,都在表明接下來的情節會更加懸念迭生。而以這部劇集的火爆程度來說,第二季應該也不是什麽問題。
猜測第二季的重點可能不完全在現在這些角色身上,美方的超能力者們可能會有大動作,幕後黑手們漸漸浮出水面,戰鬥場面恐怕也會更加慘烈。不過我猜測Frank這個已經展現出「人道主義」的曾經的「殺人武器」很可能會加入主角方,不再為毫無人性的組織效命。
雖說是以超能力為主題,但是如果想要看一部爽劇的話,那你恐怕就要失望了。儘管也有不少關於各種超能力的描寫,戰鬥場面也非常對得起劇集的超高預算,但是觀眾能從劇集中看到的,更多的其實是掙扎、克制中的爆發,以及親情、友情、愛情的細膩描述。總的來說,它有一種很獨特的東亞色彩。
「異」:木秀於林,未必好事
對於我們這些受儒家思想薰陶的國家和地區,「中庸」永遠是值得推崇的。不過,現在的「中庸之道」顯然已經和原本含義不盡相同,我們似乎更傾向於融入人群,不落後於人,也不做出頭鳥,講究一個集體,為了集體甚至可以犧牲個人,這點在韓國格外極致。
日韓影視劇及動漫中常常會出現校園霸凌的情節,這情節其實也是來源於現實。而校園霸凌的本質,在我看來其實就是排擠不同,無論是各方面落後於人,還是各方面突出於人。
在《超異能族》中,小女主張熙秀之所以轉學,就是因為她在原本的學校目睹了一場校園霸凌,她路見不平,卻為自己的正義感付出了「代價」——她也成為了被霸凌的人,如果不是有再生超能力護身,她早就枉死在了拳頭下。
她的父親,張周元,同樣可以看作被霸凌和背叛的受害者。在關於他的回憶中,我們可以知道,他曾經是黑道中的一員大將,靠著「不死之身」和不俗身手大打四方,大哥看重他,小弟敬仰他,但這也不過是假象。真實情況是,這些人表面上擁護他,背後卻稱他為「怪物」。
除了這兩位,小男主金奉錫也一直被媽媽教導著藏起自己的超能力,不要暴露,更不要練習,藏起來,不要飛,像所有普通孩子一樣。這固然是因為媽媽在擔心組織發現蹤跡,會傷害到他們母子,但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這何嘗不是一種避免突出化、壓抑自我本性的自保方式。是的,當歐美的超能力者一邊發揮超能力當英雄一邊考慮怎麼告訴親人自己的身份的時候,東亞的超能力者正在父母的指引下努力融入集體、當個普通人……
而在父母線那邊,這部劇也一點兒都沒有超英片應有的「爽」,相反,它甚至太憋屈了。它有一種濃濃的逃不開的社畜感與不得不屈服於體制與現實的無力感。
我很難想像在歐美國家的超英片中,會出現體制以誰的家人的醫保為要挾讓這個人為自己做事,或是某個超能力者為了續租公租房而咽回自己的公務員辭職信這樣的現實向情節。這些情節在我們看來固然是現實的,但是放在超英劇里就顯得有些超現實了。
同樣是超能力者,我們所熟悉的以DC、漫威為代表的歐美超級英雄們在宇宙里懲惡揚善,最大的「代價」也就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而《超異能族》中東亞的超級英雄們卻不得不為了家人的安全而東躲西藏,甚至違心做事……
「能」:為了家人,無所不能
是的,這部劇集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它如此細膩而打動人心,它實在是太會刻畫人類之間的種種感情了。
刻畫愛情,它有足以封神的父母線,和純愛到讓人捂臉的子女線。劇集中很少讓角色直接地表達愛意,就連小男女主的表白都是在亂七八糟的戰鬥時刻因為關心才脫口而出的。最大膽的感情描寫或許就是金斗植和李美賢的擁吻,但那最熱烈的一吻確實發生在不得不分離、接下來生死難料的時刻。張周元與黃智熙的感情則被細膩地藏在迷路、鞋子、掛在玄關的結婚照等種種日常細節中。最日常的,最純愛的,也是最動人的。
刻畫親情,日常中的小細節已經足夠讓人有代入感,大決戰後,三位父母面對三個孩子的眼神和「我的孩子好好長大了」的感慨更是讓人感動不已。
它確實不像傳統意義上的超英作品,它講述的是普通人的英雄主義和浪漫主義,講述的是普通人的掙扎與壓抑,甚至連一直被認作是敵對方的南北雙方,除了最上層,也不過是可憐的普通人們的被迫對峙。
這部劇集看似討論了太多內容,甚至像種大雜燴:超能力、霸凌、黑道、政治……描述的風格也讓人感覺時而在看超英片,時而在看偶像劇,時而在看諜戰片……但是總體來說,我認為它所探討的核心主題就是:愛與共情能力才是最大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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