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初，《魔獸世界》老將Greg Street 「Ghostcrawler」（鬼蟹） 宣布，他創立的工作室 Fantastic Pixel Castle（FPC）將不再作為網易旗下的第一方團隊運作。網易已停止資金支持，而 FPC 的項目 Project Ghost 也陷入停滯。看起來這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投資終止，但對關注這場合作的人來說，這其實是一個早在預料之中的結局。
I wanted to share the news that Fantastic Pixel Castle’s time as a first party studio within NetEase Games is coming to an end.
— Greg Street (@Ghostcrawler) October 9, 2025
當年鬼蟹離開 Riot Games 創立 FPC 時，打出的口號是「重塑 MMO 的社交體驗」。網易迅速伸出橄欖枝，不僅出資成立工作室，還給予極高的自由度。這個團隊匯集了來自暴雪、拳頭、Epic 的開發者，背景光鮮、經驗豐富，看起來是一個理想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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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於，理想之外，他們幾乎什麼都沒做出來。
從 2023 年成立到 2025 年被撤資，FPC 一直沒有拿出哪怕一個公開的試玩 Demo，甚至直到兩個月前才展示實機演示，Street 多次在社交平台上更新「開發日誌」，但內容大多是願景層面的討論，比如「我們希望玩家能像老魔獸那樣一起冒險」「想做一個社交驅動的世界」，卻始終沒有展示任何實質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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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業內，這是一個危險信號。兩年時間、百萬級資金投入，如果連核心玩法原型都拿不出來，就說明團隊的開發節奏與資源管理存在嚴重問題。對投資方而言，這意味著項目幾乎看不到回報周期。網易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過去幾年，網易在海外砸下了不少錢：Jar of Sparks、Worlds Untold、T-Minus Zero……幾乎都是「夢之隊」配置，但多數團隊要麼停擺，要麼銷聲匿跡。FPC 是其中最受矚目的一個，也成了最典型的失敗案例。
對網易而言，收縮是必然選擇。全球遊戲資本市場在過去一年持續降溫，投資人對長期、高風險項目興趣銳減。網易在國內有穩定收入來源，但在海外，它顯然不打算再為「遙遙無期」的項目買單。與其繼續投一個沒有成果的 MMO，不如把資源集中在移動端或服務型遊戲上——這些至少能看見利潤。Street 在聲明中仍試圖保持體面，稱團隊會繼續尋找資金，「也許 Ghost 未來會以更小規模形式出現」。但在大多數業內人士看來，這不過是一個溫和的說法。一個沒有投資方、沒有產品原型、沒有市場預期的 MMO，等於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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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對 Street 的評價開始出現分化。支持者認為他是個理想主義者，始終想重現《魔獸世界》那種「玩家社交」的黃金年代;但更多人認為，他的想法早已脫離現實。離開大公司後，他似乎低估了從零打造一款 MMO 的複雜程度，也高估了團隊的執行力。FPC 的公開資料里幾乎沒有任何關卡或系統展示，更多的是團隊成員在影片會議上暢談理念。看起來更像一個在線圓桌論壇，而不是一個正在做遊戲的工作室。
從結果看，網易撤資並非沒有道理，而是一次理性的止損。在過去幾年，許多類似的夢想型工作室都遭遇相同命運。無論是唱著「重塑 MMO」口號的 Singularity 6，還是主打「社交沙盒」的 Mainframe Industries，幾乎都陷入資金與方向雙重困境。Street 和 FPC 只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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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產業已經進入一個冷靜期。理想和經驗不再能換到真金白銀。資本要的是回報，而不是故事。兩年前，「暴雪老將帶隊 網易投資 次世代 MMO」的組合足以吸引眼球;兩年後，它成了投資人最想避開的信號。現在的 MMO 市場早已被服務型大作和移動端分食，剩下的空間屬於預算小、內容聚焦的獨立項目。Street 想複製 2000 年代的「魔獸神話」，註定與現實脫節。網易當然不是慈善家，它看得比粉絲更清楚，如果兩年都拿不出樣品，那就沒有繼續砸錢的理由。
也許幾年後，Street 還會帶著一個「更小的 Ghost」重新出現。但對於網易來說，這筆投資已經劃上句號;對整個行業來說，這只是又一個被現實拖垮的 MMO 團隊。最終，Fantastic Pixel Castle 的故事並不浪漫。它不是「夢想被資本扼殺」，只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製作人，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