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務波動往往反覆出現，形成固定模式。早在系統業務六十年前剛剛誕生時起，分析師們就發現每年第四季度一般是IBM等系統廠商提振收入的季節。至於部分上年末預算未能落實到位的買家，則一般會選定第二季度進行集中採購。
時間快進到2024年，如今x86伺服器仍在AI訓練與推理（主要依託於GPU系統）、在線事務處理以及大規模相關應用服務與事務監控（以全球20000強系統為著眼點，這類系統大多以IBM Z大型機和Power Systems為主）等領域占據主導地位，這樣的採購趨勢在2023年第四季度也依舊延續。藍色巨人第四季度的財務狀況就明確體現了這一點，而這也將為2025年年內Power 11與z17處理器/系統的推出站好最後一班崗。
在截至去年12月的第四季度中，IBM營收增長4.1%，達到173.8億美元；毛利潤增長6.6%，來到102.7億美元；淨利潤增長21.3%，達到32.9億美元。IBM當季度末持有現金及等價物總值131億美元，較去年同期增長65.7%。但除了部分小規模軟體收購之外，我們估計IBM會暫時拿穩這筆現金儲備，將其作為戰略資源以應對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特別是考慮到距離下一代Power11與z17系統的發布可能還有18個月時間，這種安穩持重的態度尤其正確。哪怕未來一年買家出於等待新品的考慮而持幣觀望，IBM也能份額頂住系統收入與利潤預期壓力，順利迎接Power11與z17新時代。
IBM公司首席財務官Jim Kavanaugh在與華爾街分析師討論第四季度財報的電話會議中解釋稱，「在基礎設施領域，隨著今年進入z16生命周期的第七個季度，我們預計2024年基礎設施收入將有所下降。這確實會對IBM的整體收入增長產生一定影響。隨著z16進入生命周期末尾，預計基礎設施的稅前利潤率將出現同比下降。」
雖然Kavanaugh沒有明言，但業務波動規律在Power Systems那邊也將造成類似的影響。
本季度，IBM負責銷售伺服器、存儲、作業系統以及為Power和Z系列提供技術支持的基礎設施部門，其銷售額增長了2.7%，達到46億美元。這主要歸功於新系統的發布以及現有設備的定期按需升級。部門毛利潤增長了13.4%，達到27.9億美元。整個基礎設施部門的稅前收益增長15.5%，達到11.9億美元，總體收入中占比25.7%。
在基礎設施部門之內，伺服器與存儲（IBM稱其為混合基礎設施業務）的銷售額增長了8.2%，來到33.1億美元；而基礎設施支持業務的收入下降9%，達到13億美元。
IBM負責銷售各類中間件、資料庫及這些系統上所運行應用軟體的軟體部門，本季度銷售額為75.1億美元，同比增長3.1%。其毛利潤非常可觀，達到61.4億美元，占總收入的81.7%。如果還有朋友好奇IBM居然能每三年左右投入數十億美元來保持Z和Power產品線的疊代升級，那這顯然就是答案。但與此同時，IBM的安全軟體銷售遇到了困難並表現出一定的價格劣勢，導致軟體部門的稅前收益下降了36.7%。在整個軟體業務中，紅帽的2023年第四季度銷售額為17.8億美元，增幅為8%。
說到紅帽，大家可能還記得IBM四年多之前宣布收購紅帽時分析人士的評價，認為此舉有望拯救藍色巨人的系統業務。面對主要靠為原有客群基礎提供服務賺取收益的現狀，紅帽的加入將給IBM帶來新的想像空間與未來發展舞台。下面來看紅帽收入與IBM「實際系統收入」之間的關係圖，可以看到隨著紅帽技術棧入駐數據中心業務，IBM的收入下降勢頭成功迎來逆轉：
圖中所示的紅帽收入跨越各個部門，但在我們的統計模型中，是將紅帽收入分配到了「實際」IBM系統收入部分，具體涵蓋Red Hat Enterprise Linux、OpenShift、OpenStack、Ansible以及面向IBM自家系統乃至外部數據中心系統的中間件銷售額。未計入的部分，則包括存儲、資料庫、應用程序開發及其他我們認定不屬於核心系統的紅帽軟體。
儘管從收入增長速度來看，紅帽的發展勢頭較IBM剛剛收購時有所削弱，但其增速仍然領先於全球生產總值、全球IT支出和IBM的整體增長。所以對藍色巨人來說，兼併紅帽絕對是筆划算的買賣。
Kavanaugh在電話會議中解釋道，「紅帽的收入表現與上季度基本持平，這是因為基於消費的服務增長需求仍處於停滯期。但面向未來的各項增長指標均令人眼前一亮，紅帽年度訂單額增長了17%，且全部三款主力產品（RHEL、OpenShift和Ansible）的訂單額均實現了兩位數增長。本季度續訂勢頭也依舊強勁，較去年同期增長6個百分點，我們的淨收入留存率（NRR）更是增長超100%。OpenShift也保持著強勁表現，年度經常性收入已經達到12億美元。」
順帶一提，原有基礎設施客戶的總裝機容量也迎來了增長，而非很多人想像中的萎縮。Kavanaugh在電話會議上表示，MIPS即每秒百萬條指令，是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一直用于衡量IBM大型機中CPU運行容量的重要指標。儘管如今業界一般只將MIPS作為相對吞吐量指標，但截至本季度，IBM原有客群中z14與z16代大型機的MIPS容量已增長了一倍，這表明市場對於大型機容量的需求正在增長。而在IBM體量最大的Power Systems客戶當中，估計發展趨勢也大致相同。相比之下，選擇入門級和中端Power Systems設備的客戶在工作負載增速方面要慢得多。
至於直接AI收入，從總量上看仍然有限。IBM表示，第三季度其AI訂單額已達數億美元，到第四季度這個數字又翻了一番。我們猜測watsonx第三季度的訂單額大概在3億到4億美元之間，也就是說大語言模型及其他軟體/硬體技術棧在第四季度的總訂單額增長至6億到8億美元區間。但這僅僅只是猜測，尚無確鑿證據。而隨著IBM逐步建立自身AI軟體堆棧，相信後續可能會收購相關初創公司。
上方藍色折線，為IBM在拆分其原IT部門Kyndryl之後的總收入變化；除某些原本的內部系統供應轉為外部採購之後，現在這部分業務對IBM的核心系統業務再無任何影響。
據我們所知，IBM基於System Z和Power Systems平台的核心「實際系統」總收入為81.8億美元，同比增長2.9%；稅前收益則為44.8億美元，增幅為9.8%。再加上紅帽方面貢獻的數據中心系統收入，藍色巨人的「實際」系統收入為94.3億美元，增幅為3.5%。但由於找不到可靠的方法來計算紅帽部門的稅前收入，所以這項數字暫時留空。
但如果大家非讓我們給出個大概的數字，我們估計第四季度紅帽技術棧在數據中心系統部分的稅前收入可能在2億到2.5億美元之間。如果推測正確，那麼紅帽數據中心技術棧其實是攤薄了IBM Systems Z技術棧的利潤水平。但考慮到IBM大型機生態中的軟體標價一直相對較高，所以這種情況也在情理之中。
總之，大型機業務的體量雖不能與當年相提並論，但在其中占據壟斷地位的藍色巨人仍然活得相當滋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