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巨人已經公布了其2024年第三季度的財務業績，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System z16大型機或者Power 10中/大型機這些在2025年新一輪產品周期中顯得有些過時的主力產品。儘管二者的市場表現確實比前幾代系統在所處周期的末尾更好一些，但IBM這兩大核心平台的收入預計將在新的周期階段中有所下滑。
情況並非如此，有趣的是在短短幾個月後，IBM就將收回其2018年10月宣布對開源軟體支持商紅帽進行收購、並於2019年7月實施收購行動所投入的340億美元。
事實證明，收購紅帽成為藍色巨人有史以來最重要的收購。這不僅讓IBM進一步鞏固了市場地位，也為這家在全球範圍內擁有悠久歷史的IT巨頭注入了新的活力與業務視角。
藍色巨人此番出手，在混合雲和AI方麵塑造的新空間自然是有著幾乎無窮的上限。但我們也可以說，這是IBM在迫使華爾街以一種不同於以往、而且更加充滿希望的方式看待自己這家歷史悠久的技術大廠。
毫無疑問，IBM的市值已經從2018年10月底的1049億美元增長至2000多億美元。如此巨大的增幅主要得益於對紅帽的收購。假設市值在未來三個季度與紅帽業務一同保持當前的增長速度，再假設「Telum II」System z17大型機能夠於2025年初順利問世，而且Power 11系統在明年5月或6月投放市場，那麼我們有理由相信，IBM的市值將順利進一步飆升至2330億美元。也就是說，自紅帽被併入IBM以來，藍色巨人的市值增量將會達到紅帽收購成本的3.8倍。因此從本質上講，紅帽帶來的收入不僅足以抵償其收購成本，還將以市值增長的形式帶來近四倍於收購成本的經濟收益。
下面來看具體數字，截至今年9月的第三季度，紅帽產品的總收入增長了14%，據我們估計達到18.7億美元。我們認為，其中約70%的收入來自核心系統平台，其餘30%則來自中間件、存儲、資料庫和開發軟體，對應的軟體包括Red Hat Enterprise Linux、OpenStack以及OpenShift Kubernetes。如果將紅帽自2019年第三季度（即IBM收購紅帽的交易完成之時）的所有收入積累起來，則到現在為止已經接近297.8億美元。而從現在開始到2025年第二季度末，還有約40億美元的預期收入將要到賬。到那時，IBM用於收購紅帽的所有投入都將實現回本。
在完成對紅帽的收購之後，紅帽系統軟體堆棧在IBM公司2019年整體「實際」系統收入中的占比約為9.2%，其餘部分則涵蓋System z及Power Systems產品線的硬體、系統軟體、技術支持以及融資銷售額等。我們估計到2024年第三季度，紅帽對於藍色巨人整體系統收入的貢獻比例將上升至17.5%。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紅帽，IBM的系統業務將持續萎縮。在一定程度，IBM正嘗試將Linux作業系統和大型NUMA Power Systems硬體同大量主內存相結合，希望使其平台能夠更適合超大規模SAP HANA內存內資料庫類工作負載，而SAP HANA成為Power Systems產品線復甦的重要驅動力也絕非巧合。2001年，Linux就被移植到了藍色巨人備受推崇的Card-walloper系統之上，並徹底拯救了大型機業務。雖然我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相關數據，但System z大型機上的Linux計算引擎價格，大約相當於IBM專有MVS及z/OS作業系統的四分之一，而且Linux軟體也比IBM自主開發的軟體成本更低。因此沒過多久，Linux就成為System z新增容量收入的主要驅動力。
IBM對於Linux的支持也為其System z業務注入了新的活力，並在一定程度上提振了Power Systems業務線的市場表現。而對紅帽的收購則使得IBM能夠獲取Linux軟體的收入來源，並滿足大多數客戶繼續保留其舊平台的需求，同時可以將Linux這部分業務引入其系統以運行新的數據分析與AI工作負載。
IBM公司CEO、也是紅帽交易的策劃者Arvind Krishna在與華爾街分析師們的電話會議上，討論了2024年第三季度的財務數據。他提到自收購以來，紅帽的規模已經擴大了一倍，年度收入已經達到65億美元，且過去五年來的年均複合增長率「在15%左右」。IBM首席財務官James Kavanaugh也表示，OpenShift、紅帽在Kubernetes容器控制器領域開發的各種變體以及Ansible IT自動化運行工具的年均增長率也都超過了20%。至於核心RHEL Linux業務，其增長率繼續維持在「兩位數」水平。
沒錯，當初IBM收購紅帽時，其收入增長率高達20%。雖然這個數字保持了一段時間，但隨後不可避免地有所下降。畢竟隨著企業規模增加並逐步逼近極限，增長率自然不可能長期維持在這個水平。
而更加重要的是，隨著IBM的接手，OpenShift的年化收入水平從當初可憐的1億美元增長到了如今的13億美元，五年之間增長了13倍。OpenShift沒有理由不繼續保持這股旺盛的發展勢頭，但我們也很難想像OpenShift能夠像WebSphere Java應用程序中間件在過去25年中那樣創造出極其驚人的收入。實際情況如何，我們將拭目以待。相信向Red Hat Enterprise Linux和OpenShift當中引入AI框架，應該會對達成目標有所幫助。
不過就目前而言，IBM的生成式AI業務似乎更多集中在諮詢服務方面，而非硬體或者軟體方面。Krishna在電話會議上表示，生成式AI項目的累計賬面收入已經在第三季度突破了30億美元，相較於2024年第二季度增長了10億美元。與上個季度一樣，本季度約五分之四的訂單屬於諮詢業務，五分之一訂單屬於軟體業務，其中包括用於生成式AI的Watson.x框架及分析堆棧，以及捆綁有AI功能的Linux和Kuberentes的RHEL.ai/OpenStack.AI變體。
讓我們好奇的是，IBM諮詢部門之所以在本季度承擔更大壓力，部分原因是否在於公司需要存錢打造自己的AI諮詢服務。隨著兩年之前生成式AI技術的橫空出世，市場對於通用伺服器和存儲產品的消費力確實出現了明顯衰退。
Kavanaugh在財報電話會議上也對此做出了暗示，稱：「我們正處於充滿挑戰的宏觀經濟環境當中，客戶的購買行為並沒有發生變化。但必須承認，客戶正在重新調整IT預算的優先順序，為生成式AI做好準備。雖然市場對於大規模數字化轉型的需求依然強勁，但在去年第三季度創下簽約量記錄之後，我們的整體簽約數量已經連續第二個季度有所下滑。不過雖然目前的需求環境略顯疲軟，可我們仍身處有利地位，能夠從生成式AI中挖掘出新的收入增長點。」
也許藍色巨人最大的機會，就是利用編碼助手對Power Systems上的RPG程序和大型機上的COBOL程序代碼庫進行現代化改造。這些編碼助手正是利用其自主開發的「Granite」AI模型，配合來自自家實驗室的應用程序代碼和來自客戶及專業人士捐贈的成果共同開發而成。IBM的想法是在大型機和Power伺服器上本地運行這些編碼輔助模型，哪怕系統上的內置矩陣數學引擎無法承載這些工作負載，也可以使用其「Spyre」AI加速器提供輔助。
本季度，IBM公司的總收入增長了1.5%，達到149.9億美元。毛利潤率增長了5%，達到84.2億美元。但由於管理費用增長、2025年即將推出的z17及Piower 11平台帶來了更高的研發成本，以及高達27.5億美元的養老金結算費用，即使把4.85億美元的稅收優惠考慮進來，IBM本季度仍報告稱淨虧損3.3億美元，遠遠不及去年同期17億美元的正向盈利。
這樣的結果，顯然無法令各方滿意。
但截至本季度末，IBM公司還擁有價值137億美元的現金和證券，這使其意味著其仍有空間繼續承受養老金的衝擊並開展少量收購交易。
IBM的基礎設施部門負責銷售伺服器、存儲和作業系統類產品，為其設備提供技術支持，並從IBM Cloud上的Power和z系統容量中產生收入，同時也會在客戶決定購買二手設備時向他們兜售相關選項。該部門本季度的銷售額為30.4億美元，降幅為7%。基礎設施業務的毛利潤率也下降了4.4%，來到16.7億美元。伺服器和存儲銷售額下降9.8%，來到17.2億美元。客戶支持收入下降3.1%，來到13.2億美元。
IBM並沒有發布旗下System z、Power Systems以及存儲產品線的具體收入數字，但明確提到System z的銷售額下降了19%，而「分布式基礎設施」（就是將Power Systems和存儲加起來統計的荒謬分類）銷售額也下降了3%。藍色巨人還補充稱，存儲銷售額有所提升，這意味著Power Systems的銷售額降幅甚至還不止於3%。這也可以理解，畢竟2018年首次亮相的z16和Power 10系統已經老舊，z17和Power 11設備即將於明年交付，大多數客戶肯定不會選在這個時間點上繼續採購。
目前大型機和高端Power Systems最大的亮點，就在於其利潤率仍然相當可觀。藍色巨人在交付大型機和Power E1050/E1080節點時，已經安裝了所有處理器核心和內存卡，而客戶在購買設備時通常只會激活其中一部分。而隨著後續客戶需要更多容量時，IBM只需要直接提供激活密鑰將其啟用。這類「升級」並不需要任何實際成本，但卻能帶來大量收入。可話雖如此，大型機的初始銷售本質上利潤較低，畢竟潛在容量會被閒置在那裡，IBM相當於是在提前投入資金來支付未來的銷售標的。
從上圖可以看出，三年之前IBM將服務業務拆分給Kyndryl時，其整體收入曾經歷過大幅下滑，但目前已經逐漸回歸穩定。IBM的整體「實際」系統銷售額則略有上升趨勢，這要歸功於2018年至2020年的Power 10和z16伺服器周期，以及2019年至今收購紅帽帶來的收入貢獻。
從我們的模型中可以估算出，IBM作為核心業務的「實際」系統在第三季度帶來了61.6億美元收入、增幅為0.6%，稅前收入為32億美元、同樣增長了1.6%。所以說這部分系統業務的實際表現，似乎要比藍色巨人在與華爾街從業者對話時透露的更加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