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無疑是我人生中最忙碌的一年,不過這個忙碌是指在周末當二次元特種兵。
兩次上海、兩次廣州、兩次廈門和一次京津,當然這還不算完,因為年底還有上海CP30。
今年足跡
作為一個從小就生活在北方的人,總因為北方的二次元濃度不夠而被迫多次前往南方,當然也在一次次旅行中越發深刻地感受到南北差異。如果此時問我南北差異最明顯的表現是什麼,那麼我的回答既不是特色美食也不是氣候環境,而是——方言。
遙想第一次去上海的時候,聽到公交車用上海話報站的我十分詫異,忙問身邊的朋友這是哪國語言,因為在我的家鄉,鄭州,不論是公交還是地鐵,從來都只有普通話和英語報站。但當時的我並沒有多想,只是單純的把它當做「城市特色」。
直到來了福州,又在一年中跑了這麼多次不同的城市。
南方的城市,比如福州和廈門都會用閩語報站,廣州則是用粵語。但當我重回北方,到了北京和天津,就又變成了只用英語和普通話報站。
我向身旁的天津朋友發問,說你們這沒有方言報站嗎?誰知天津人馬上就發揮了他們骨子裡的幽默感,「沒有,因為害怕用天津話報站會讓外地遊客笑死。」
當然,這肯定是一句玩笑話(雖然天津人說話確實像講相聲),但我不禁思考,在全國推廣普通話的今天,為什麼南方城市卻紛紛在公共運輸中使用方言呢?
對此,我的天津朋友給出的回答是,北方方言差不多都是同一種語系,南方方言的語系那可就太多了。巧合的是,我的廣州朋友在這件事上的看法也是如此,而且更重要的是,南方有很多老年人聽不懂普通話。
之前曾有一段時間流行「方言擊鼓傳花」,讓不同的南北方人用自己家鄉的方言來傳遞同一段話,結果當然是傳的四不像,甚至誕生出了人類無法分辨的神秘「新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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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南北方言差距如此之大的根本原因,或許要追溯至夏朝,也就是在洛陽一帶建都的古老王朝。
有人就自然要誕生語言,於是最早的「普通話」——夏言,便形成了,日後無數的朝代更迭,官方界定的「普通話」也都是在夏言的基礎上進行變種。
但由於政治、軍事、經濟等原因,歷史上大大小小的移民現象屢見不鮮。大量中原人攜帶當時的「普通話」南下,並隨著與當地土話的不斷交流,進而融合變異成了新的方言,形成了一個個不同的「方言島」。
所以如今的普通話以北方方言為基礎,或許是一個註定的結果。北方地區由於歷史原因而一直使用「普通話」,所以到了近現代也更容易規整起來;而南方地區的「方言島」數量繁多,想要有個統一的語調果然還是太困難了。
說句有些冒犯的話,我曾經是個看不起方言的人,覺得方言很「土」,說方言也很掉價。但隨著走過的城市越來越多,見到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對方言的看法也完全轉變了。
在腳踏其他城市的土地時,我的內心便會產生一種「陌生感」,這種感覺在南方城市最為明顯,因為我完全聽不懂南方的方言。街上的路人紛紛說著我聽不懂的話,讓我恍惚間以為自己來到了異國。
於是我只好不停地跟身旁的朋友找話題聊天,好讓自己唯一熟悉的普通話充斥耳邊,緩解自己因聽不懂陌生語言而帶來的緊張與尷尬。
但我的廣州朋友總會在跟店員交流的時候說粵語,這種時候便會有種自己被排擠的感覺,只能過後求著她再給我翻譯一遍。
上周末去了天津和北京,長期在南方活動的我終於久違地呼吸到了北方乾燥的空氣,更重要的是路人說的話我也能聽懂,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
就在我仗著自己普通話說的標準、陷入了「回家」的自我催眠時,網約車司機的一句話又讓我清醒了過來:「再見美女們,在北京玩的開心啊!」
是啊,這裡是北京、是帝都,雖然在地理上同為北方,卻終究不是我的家鄉,就連原本能聽懂的北京話和天津話都顯得陌生了許多。
我開始後悔自己不會說方言了。
它好像一根風箏線,連接著人們和家鄉。但我好像早就切斷了這根風箏線,還把它扔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那只會說普通話的我,究竟何以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