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喵七
獨游製作人開始自己做流量生意
近日，字節跳動對外宣布對旗下遊戲業務進行調整。據媒體估計，此次，或有700名員工被優化。
遊戲行業乍暖還寒。
大廠尚且如此，向來以「為愛發電」而聞名的獨游市場，則更是艱難。
但再難，總有一批逐夢人，會為了夢想而出發。
「以獨立遊戲起家，目標是成為一個全方位的頂尖遊戲公司」。
2019年，坐在電腦前，沉思良久，B站UP主白吃毛向外界宣告了自己的夢想。越是真誠，就越是安靜。
如今，春秋四易，隨著遊戲成功上線發售，在外界眼裡，白吃毛成了UP主轉行開發遊戲中首交答卷的尖子生。
UP主轉行開發遊戲的背後，是否能夠給獨游市場帶來新的解題思路？
01
獨立遊戲困於成本
「UP主轉行開發遊戲其實沒有那麼高的熱度，主要還是UP主自帶話題度，所以外界關注度比較高」，UP主白吃毛說到。
公開報道顯示，目前轉行做遊戲的UP主要有四位，分別是「怕上火暴王老菊」（B站粉絲255.9萬），「Gamker攻殼」（B站粉絲64.5萬），小可兒（B站粉絲112.3萬）和「白吃毛」（B站粉絲37.5萬）。
但是，截至目前，四位UP中，僅僅只有白吃毛團隊的遊戲已完成上線發售，其餘三名UP產品仍處於打磨，甚至是推倒重來的狀態。開發遊戲的難度可見一斑。
今年8月，白吃毛成立的彼方工作室打造的《加把勁魔女》正式上線Steam。
《加把勁魔女》是一款融合了咖啡製作，日常社群活動和反塔防的遊戲。
在遊戲中，玩家將扮演魔女阿芙加朵，一個面臨房租催期的咖啡店老闆。玩家既可以傾聽顧客的故事，也可以選擇在城市裡閒逛，自行安排社群活動，同時，還需要以魔女的身份行俠仗義，進入心靈迷宮參與戰鬥。
而在上線之後，該遊戲在Steam上共有760名玩家給出了好評，好評率達85%。
「如果作為一個遊戲UP的身份來測評，滿分10分，我會給《加把勁魔女》打7分」，白吃毛說到，「但同時，我們團隊也都盡力了，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好狀態」。
而如果一定要指出《加把勁魔女》一個的不足之處，或許是遊戲過程中的，日常美術風格和反塔防戰鬥的割裂感。
實際上，在遊戲開發的早起階段，彼方工作室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問題，並且曾因此花費了三四個月的時間尋求破局之法。
「主要就是預算和成本問題，在一定預算的情況下，怎麼去合理支援，安排，分配資源」，白吃毛說到，「如果要把打鬥畫面同樣做的很精美，對獨立遊戲的小團隊來說，是個很難達成的任務」。
如何既省錢又出效果，成了擺在彼方工作室面前的難題。
一開始，彼方工作室選擇借鑑《十三機兵防衛圈》，戰鬥畫面直接是人物頭像在路線上移動，但是，出來的效果「實在是有點挫」。
最終這一方案不得不放棄。
不同的方案斷斷續續的被提出，試驗，卻仍沒達成想要的效果。
正值此時，恰好遇到了一款「推箱子」遊戲《地獄把妹王》（Helltaker）。該作戰鬥動畫裡，人物僅保持簡單的左右搖擺，移動也只是平移。而《加把勁魔女》最終借鑑了這一模式，兼顧了成本和效果的需求。
同時，為了節約成本，彼方工作室人員構成一直處於「緊巴巴」的狀態。
據了解，彼方工作室最開始只有7個人，到鋪量階段的也只有15人，甚至是在發售前的兩天，「美工都還在加班加點趕工」。
另外，即使預算充足，也不意味著遊戲一定能順利降生。
此前，同樣是轉行做遊戲的UP主「怕上火暴王老菊」在開發遊戲四年後，只是出了些遊戲截圖、DEMO，卻已虧掉了600萬元。
而燒掉600萬後，項目最終又推倒重來，從2D類經營模擬遊戲，轉變為青銅朋克風格的Roguelike遊戲。
相較於同行，在白吃毛看來，自己只是足夠「幸運」而已。
02
UP做遊戲，沒有想像的那麼好
UP主轉行遊戲之所以關注度高，除了UP主自帶討論度以外，還有一個原因：粉絲經濟下，UP主開發遊戲，或許幫助獨立遊戲工作室的儘快實現盈利。
畢竟，獨立遊戲要盈利實在太難了。
Video Game Insights數據顯示，2022年Steam上共上線了12939款遊戲，同比增加了12.1%。
而僅是上半年，Steam上便有6015款新遊戲，其中，5895款遊戲為獨立遊戲，占比達
98%。而在這六千餘款新遊戲中，80%的遊戲在生命周期里的收入低於5000美元。
其中，絕大多數便是由獨立工作室發行的遊戲。獨立工作室想要一朝致富，還不如買張「彩票」來得靠譜。
在這樣的背景下，市場對UP主做遊戲保持高關注度，或許也有對粉絲經濟的期盼意味在。
但真實的情況是：UP主做遊戲的粉絲轉化率其實也沒有外界想像的那麼高。
在白吃毛看來，儘管粉絲轉化率沒有數據進行精準統計，但是，遊戲發行前的Steam意願單數據卻可以作為一個參考。
他表示，從發售前，添加遊戲意願單的用戶數量來看，大約有一半的玩家為國內各類宣傳渠道吸引過來。
「銷量方面，國區占六成，海外市場占四成」，白吃毛說到，「其中，海外市場方面，主要是美國和日本市場，分別約占總銷量的20%和10%」。
但是，如果從營收貢獻來看，海外市場表現要優於國內市場。《加把勁魔女》銷量占比40%的海外市場，貢獻了60%的銷售額。
在白吃毛看來，主要原因在於，Steam國區市場屬於低價區，銷量還是比較多的，但是銷售總額比較低。
同時，他認為，獨立遊戲更多還是要依靠產品自身實力，粉絲轉化其實比較有限。
雖然白吃毛並未透露具體銷量，但他也坦言，《加把勁魔女》並未達到團隊此前的銷量預期。
但作為公司經營，「為愛發電」，斷不能是常態。
03
獨游開發者兼職UP主成熱潮
2019年3月，UP主白吃毛在B站發布了一則動態，開始招聘人員，組建工作室，開發獨遊戲。
在遊戲開發的早期，白吃毛在上海郊區租了一棟別墅，一樓擺放著電腦，用作辦公，二樓用作團隊成員的起居生活。
直到遊戲開發進入鋪量階段，人員擴編，彼方工作室才搬離了郊區，改租到了鷹角的辦公室。
而隨著遊戲上線發售的完成，如今，白吃毛又搬回到了郊區。
承載著遊戲夢想的電腦，被裝進了箱子，安靜的碼放在閣樓里。箱子一個挨著一個的平擺著，鋪滿了半個房間。
「目前，彼方工作室整體處於停擺狀態，團隊人員都已返鄉」，白吃毛說到。
一方面，主要是出於成本考慮。畢竟在遊戲發售時，彼方工作室此前接受的融資就已消耗的差不多。而在上海，「外賣和房租，都是很貴的」。
另外一方面，主要是內容創作者的嚴苛使然。開發遊戲，和製作影視作品，同屬於文化創作範疇。而在這樣的領域，則格外講究玄而又玄的「靈感」，現在「整個團隊或許需要時間靜下來，想一想，下一步該做什麼」。
在談及「UP主轉行做遊戲」現象時，白吃毛認為，這一現象並沒有那麼火熱，相反，更為普遍的是：近些年，不少獨游開發者都開始做起了UP主。
在B站上，茶館以「開發遊戲」為關鍵詞進行搜索發現，確有不少獨游製作人UP主 。比如，「混沌之神虛妄喵」（16.6萬粉絲），「可布和常常誒」（14.4萬粉絲），「AliveGameStudio」（32.3萬粉絲），「在下火龍狗」（11.4萬粉絲）等等。
其中，「可布和常常誒」的賬號便是由一對獨游開發者夫婦運營。
在影片中，這對夫婦多以「說相聲」的形式，「整活式」地設計遊戲的卡牌組合機制，呈現有趣好玩的影片內容，進而「安利」自己在Steam上製作的遊戲。
同時，作為開發者，該UP主還不時以玩家的建議為靈感，設計、開發遊戲，製作出「狂拽酷炫」的「BUG」。
和白吃毛的湊巧成為UP主，進而「轉行」開發遊戲的經歷不同。他們最初成為UP主，並非由於愛好和分享欲，而是有著更強的目的性。
「可布和常常誒」在B站的首個影片內容便是其遊戲的Demo影片。
從Steam上的相關資訊來看，獨游開發者做UP主，對遊戲銷量會有一定得支撐效果。「可布和常常誒」製作的獨游於去年11月上市銷售，售價為48元，共有1417名玩家給出了好評，好評率85%。
除了幫助宣發引流之外，更重要的是，能讓開發者能夠更好的了解市場趨勢，玩家的喜好，增強市場感，不至於閉門造車。
甚至有開發者更是劍走偏鋒，直接讓粉絲，決定遊戲的策劃、走向和玩法。
但是，UP主的市場競爭烈度，並不比獨游低。
要想在海量的UP中脫穎而出，往往需要有鮮明的個人色彩，敏銳的市場嗅覺，會玩梗，會作梗，再加上一些些運氣。
在B站上，儘管小團隊獨游開發者當UP主，宣發自家遊戲的情況比比皆是。但大多數，都消失於潮流浪涌之中。
影片斷更，遊戲棄坑是常態。甚至也有的UP持續更新了300餘天影片，播放量也僅維持在四五百左右。
無論是UP主還是獨游，真正能夠脫穎而出，其實並不多。
默默無聞，「為愛發電」，仍舊是獨游的常態。
「如果能接受獨游沒有那麼賺錢，又喜歡遊戲，其實，UP主轉行遊戲開發也是挺好的」。
上海郊區別墅的閣樓里，陽光透過窗戶傾斜而下，塵埃如絮，飄搖流轉，落到了塵封的箱子上。
即使微小如塵埃，也能被看見。
夢想不是被藏起來了，只是暫待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