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沒因為一個遊戲連續每天熬夜到三點半了 —— 上次有這樣的體驗還是《柏德之門 3》。
這是一個非常強調「探索」的遊戲，遊戲尚未發售也沒有任何攻略可查，我也只能和幾位媒體同行交流心得，探討任務觸發時機、道具位置線索等等。另一位媒體朋友表示，這氣氛就好像當年《艾爾登法環》發售前一樣，好久沒見過這樣熱烈的討論了。
但即便如此，《龍族教義 2》也不是一款適合所有玩家的遊戲：有人喜歡得不得了，有人可能在流程前三小時就被勸退，因此以下的文字僅代表個人的體驗 —— 我總是擔心自己是不是對它有些過譽。
寫下本文時我的進度是一周目完整通關、二周目主線 20%，總計大約 60 小時的流程。
▲一周目「完整」通關時的遊戲時長，大約還有一半的內容沒探索
即便已經玩了 60 小時，我仍然有大量內容沒能探索周全，包括但不限於支線劇情後續、大量地圖上未探索到的山洞，甚至「龍選者」這一職業直到完全通關了仍未找到線索，各職業大師技能也有不少空缺 —— 地圖上大概還有 40% 的區域是我完全沒涉足的。僅從可探索內容角度，這次的《龍族教義 2》真的是量大管飽。當然，後續各類攻略齊全的情況下遊戲時長想必會有所壓縮，我自己的二周目也的確節約了不少時間。
為了保護玩家們的初次遊玩體驗，以及保密協議的限制，有很多內容和機制我們無法在現階段展開描述。相信遊戲發售後很快就會有玩家主動分享（大家最好也小心劇透），我們就不多聊了。
註：主要體驗平台為 PS5，幀數穩定（大概 30~40 幀左右），但無法達到流暢 60 幀，並且遊戲沒有提供動作模式、畫面模式這樣的選項 —— 個人而言並不影響體驗，已經買了主機版的別急著退款；PC 版簡單試了下，3080 顯卡的台式機比 PS5 流暢，但在主城部分會有明顯掉幀，偶爾幀數甚至低於主機版，不過野外很流暢，狂放魔法也沒什麼事兒。Steam Deck 也試了下，體驗極差，不建議嘗試。介意幀數且有足夠強勁硬體的玩家，我們的建議是優先選擇 PC 版。
復古甚至有些偏執的設計
我就先把比較勸退的地方都放在前面說，看完這部分覺得不能忍的就可以不用往下看了，節約時間。
《龍族教義 2》非常固執地將《龍族教義》初代的很多設計原封不動地挪了過來，一代勸退的地方二代基本都有。有所改善，但並不多。
首先是最容易遭人詬病的趕路效率問題。和初代一樣，本次傳送飛石的數量依舊非常有限，連傳送點都十分吝惜，初期一定會出現不捨得用飛石、只能楞跑的情況。在加上遊戲初期玩家還沒有被動技能、負重值也比較有限，使得遊戲的前半段體驗或許會集中於「跑路」。好消息是因為路上經常分布著各種驚喜，如寶箱、可探索的山洞、好用的路人「追隨者」和一些隨機小任務，趕路過程不算特別無聊，有時候還會不小心被其他「興趣點」吸引注意力結果忘了原本的目的地。
第二是肉眼可見的「糙」。畫面大家能直觀的感受到，這遊戲的畫面顯然不能代表卡普空的平均水平 —— 甚至不如幾年前的《惡靈古堡 2 重製版》精緻；NPC（包括追隨者）讓人感覺沒那麼聰明，追隨者偶爾會在趕路時掉懸崖摔死先不提，有時玩家在房主 NPC 面前偷完東西立刻跳窗戶、再從正門走回來，房主甚至會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照常跟玩家打招呼。
▲很難相信這也是 RE 引擎開發的
遊戲內還存在大量特別復古的設計。比如需要重複機械操作的背包整理，想把物品從自己的背包轉移到其他追隨者或儲物箱的過程甚至沒有「多選」，只能一個一個手動調整。雖然遊戲中會提供自帶「背包整理」技能的追隨者來減少重複操作，但畢竟已經 2024 年了，相信還是會有不少玩家覺得沒有必要。比如遊戲只有一個存檔欄，玩家需要為自己的每一個行動負責，想要測試不同選擇帶來的後果只能通過多周目來實現。比如沒有坐騎，交通工具也只有「牛車」，且牛車的「運行線路」非常有限，還會在路上遭遇怪物襲擊進一步降低位移效率……
你看我甚至都沒提主機版的幀數 —— 我真覺得幀數不算事兒。
因此總結下來，壞消息是這遊戲很多地方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像一款 2024 年的遊戲，好消息是如果你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那它剩下的就都是優點了。
它是一款需要耐心的慢熱型遊戲，好玩，但也只有在熬過「平淡期」之後，才能充分享受遊戲樂趣。
▲有攝影模式，但連機位都無法自由調整
「奇幻世界轉生模擬器」
有關探索體驗部分，我希望通過幾個自己在遊戲中的經歷來舉例 —— 因為實在是因人而異，大家的流程都是不一樣的，遇到的「驚喜」也各不相同。
流程早期我們就能通過牛車來到邊境鎮，這裡有一位獸人委託我們幫忙找到丟失的寶石 —— 寶石是另一位人類富商讓獸人幫忙保管的，但現在丟了，獸人就不好交差了；很快人類富商也找上門來，說希望能把寶石直接交還給他。在找到寶石後，我們還需要選擇將寶石交給獸人還是人類 —— 前者會給你一點金幣和一個輕便露營套裝，後者則是一大筆金幣。但此時我們還有第三種選擇：利用「贗品」功能複製一塊寶石，同時完成兩邊的需求。這還沒完 —— 如果你是把贗品給了人類，精明的人類富商會帶著你去找人鑑定寶石真偽，此時又有兩個選擇：等著鑑定出是假的，或者花錢賄賂鑑定者，連續給四筆錢就能觸發經典的「他給得實在是太多了」橋段，成功矇混過關。
▲鑑定商的表情都變了
▲列了個此任務不同分支的思維導圖
某次野外探險的途中，我在經過一座吊橋時忽然飛來一隻獅鷲。當時我的主追隨者職業是巫師，二話不說起手一個大龍捲風呼了上去，吊橋立刻被吹塌 —— 3 位追隨者一併跌落懸崖，直接摔死。只剩光杆司令後，我覺得單打獨鬥實在有些難辦（我還是個沒什麼對空能力的鬥士），於是選擇了和其他追隨者一樣跳崖摔死 —— 可惜我跳歪了，沒能成功撞死，反而落水保住一命（主角落水只會扣一部分生命上限，不會淹死），此時獅鷲也追了上來，和我一塊落水。緊接著我在懸崖附近復活，獅鷲則是變成了 7000 多經驗值 —— 它淹死了。
搭乘牛車的體驗也是各不相同。理想情況是，上車之後眼睛一閉一睜，車就到站了；可一般情況都是眼睛一閉一睜，車就被搶了。比較好解決的是一群狼或者一群沒什麼戰鬥力的哥布林包圍了牛車和車主，我們下去把他們都做掉就 OK；比較麻煩的比如馬路中間坐了只獨眼巨人，我們要花一點功夫才能解決；最不好的狀況就是混戰中波及了牛車本體，或者怪物、或者我方法術（比如剛才那種龍捲風卷了吊橋）把車干碎了，那剩下的路就要靠腿了。遊戲中還為某個職業設計了一個被動技能，效果是「降低搭乘牛車途中遭遇意外的幾率」……
▲牛車保衛戰
人類的主城中有大量 NPC 每天會各自閒聊，我聽到有人說「剛才看到了兩位路人，男的是粗魯的矮人，女的是高雅的精靈，這實在是一對奇怪的搭配」。本來以為只是普通市民的碎碎念，直到遊戲後期我發現遙遠的彼方真的有這麼一對夫婦，還是非常重要的 NPC 角色。
類似這樣有關聯的「互動」在遊戲內還有很多，反而「掏馬桶」型任務幾乎沒有。即便表面看起來只是在跑腿的支線，大多也都有後續展開。無論主角本身還是路人 NPC，大家都是這個奇幻世界中的一份子，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幸福（或不幸），不免讓人感受到「這是一個活的世界」，也令玩家不由自主地在意「如果我當時做了另一種選擇」會有怎樣的結果。
初代中容易讓玩家找不到線索的情況，續作依舊存在。不過有一些改善手段：一是可以通過花錢「占卜」來獲得有限的提示，二是利用「追隨者」直接帶路，這裡我會在後面詳細介紹。
全面優化的職業體系
既然被譽為「動作天尊」，戰鬥手感方面基本是可以放心的。此前有玩家覺得本作是「開放世界奇幻版《魔物獵人》」，這種說法多少有點道理。
一樣的部分是，遊戲中很多職業動作都能看到《魔物獵人》的影子。比如盜賊的動作很像雙刀，大師技能甚至就是變相的「鬼人化」；魔劍士拿起雙頭劍的模組被我的同事總結為「操蟲棍」，仔細看來的確有很多相似之處；鬥士用重武器時的蓄力機制又和「大劍」非常接近，掄出去的手感也很有「卡肉感」這一來自怪獵的獨有體驗。另外一些和大型怪物戰鬥的感覺也與《魔物獵人》系列有些類似，都能從戰鬥中體會到「壓迫」與「史詩」。
▲鬥士的「升龍」
但更多的還是差異化。《龍族教義》的動作大多是直接通過組合鍵使用「技能」來完成，而不是《魔物獵人》依靠操作和派生；玩家在接近敵人時也會有類似吸附的自動方向鎖定機制，靠近了掄起來怎麼都能打中。畢竟這是一款 ARPG 而非 ACT，沒那麼擅長動作遊戲的玩家，也可以在「龍信」中感受到十足的戰鬥樂趣。
初次創建角色時的職業選擇不用特別糾結，因為這幾個初始職業很快就能在遊戲中任意更換了。與初代不同的是，二代沒有了所謂的「高階職業」，只有幾個特殊的職業（如幻術師）只有玩家能夠選擇，無法安排給追隨者。
這次的 10 個職業經過了重新設計，每一個都有獨一無二的特點與專屬武器，各有專精。鬥士不再是升級版戰士，而是擁有霸體和破甲能力的物理輸出者，戰士更多強調了「坦克」功能；法師有著獨特的回血、buff 技能，巫師則是專精與強大的群體魔法輸出；盜賊在對付單體敵人和大型怪物時十分強勢，弓箭手則是強調點對點的弱點破壞；魔弓手、魔劍士是具備物理與魔法輸出各自特點的混合職業，還有特殊的輔助法術；幻術師自身沒有任何攻擊手段，但可以通過幻術蠱惑敵人自相殘殺甚至誘拐他們跳崖自斃，改變戰場局勢；龍選者能使用全部武器與技能，可惜現在我還沒找到解鎖方法。
▲幻術師可以放出幻影，以無人機視角觀察地形
絕大多數主動技能是在職業等級提升後去「職業工會」學到的，但遊戲裡還藏著大量「大師技能」，需要找到特定 NPC、完成特定任務才能獲得。這些技能大多能明顯提升職業戰力，比如我們前面提到的巫師的「龍捲風」、盜賊的「鬼人化」。
除了這些主動技能外，各個職業還有 6 個被動技能，同樣是職業等級提升後習得。有的是直接的戰鬥增益（如增加物理攻擊），有的能為冒險和探索提供便利（如更容易提升 NPC 好感度）。這些被動技能在獲得後都能裝備給其他職業使用，一共 6 個欄位，可以自行搭配。
職業等級最高為 9 級，升級職業所需經驗並不多，玩家完全可以在一次流程中「練滿」所有的職業，多多嘗試不同的搭配與玩法。
▲被動技能非常多樣化
無時無刻都有「帕魯」陪伴
追隨者系統是遊戲的重要機制，也是世界觀的一部分。
除了玩家自己創建的主追隨者外，還有兩個不會升級的副追隨者，再加上主角自己組成了四人冒險小隊。由於副追隨者不會獲得經驗值，玩家就需要經常更新陣容 —— 並且遊戲也設計了一套機制鼓勵玩家更換副追隨者。
當我們以聯機狀態進行遊戲時，我們可以在特定地點招募其他的副追隨者。這些副追隨者雖然都是 AI 控制，但其實都是其他玩家所創建的主追隨者，被「複製」到了你的世界。除了樣貌、職業、等級、裝備被繼承之外，還會保留自己在「原世界」的記憶，包括任務完成記錄和地圖探索心得。如果你招募到的這位副追隨者剛好在他原本的世界中做完了某個任務、發現過某個寶箱，那他/她就會在你的世界中為你提供協助，仿佛 MMORPG 中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玩家一樣，有求必應。
▲派出去的主追隨者能獲得「異界點數」作為報酬，用於招募其他副追隨者
團隊急缺一個奶媽或坦克？需要任務地點相關的幫助？去找個有合適的追隨者就行了。
當然為了避免過強的追隨者破壞遊戲平衡，遊戲會隨著主角的等級逐步提供與之對應階段的追隨者，高出玩家級別很多的追隨者需要用大量特殊貨幣單位才能解鎖。
但追隨者提供的也並不完全是幫助。
在追隨者之間的交流中，我們得知有一種特殊的「病」只會在追隨者中傳播 —— 像前面提到的那樣，這並不是危言聳聽的閒聊，而是確實存在於遊戲中的一種機制。染上這種「病」的追隨者會帶來「巨大災難」，至於病因和「災難」具體表現是什麼，這裡聊多了會涉及劇透，我們無法過多展開，只能說這是一種非常獨特的遊戲體驗 —— 雙刃劍的體驗。好在玩家能夠通過一些特徵簡單識別這種「病」，但初次見面大多是猝不及防。
▲與初代一樣的異界石招募機制
總結
《龍族教義 2》沒有選擇對初代的一些古怪設定做出妥協，而是放大了原版遊戲中最好玩、最吸引粉絲的那些地方。這也正是本作無可替代的原因 —— 市面上的確沒有任何一款同類遊戲。假如你在初代中已經感受到了十足的樂趣，那續作無疑會讓這些樂趣進一步升級。
而完全沒接觸過一代的玩家也可以毫無門檻地上手續作，因為兩者並不存在劇情上的銜接，只是設定中的另一個平行世界，玩家也只是這個平行世界中的「覺醒者」。
最後，我們對準備遊玩本作的玩家給到的建議是：儘量避免主動尋找網路上現成的攻略，特別是清單式索引、全地圖指南什麼的。一旦全部資訊都平鋪在了你的面前，這遊戲玩起來就有些像刪了地圖標記的《刺客教條》—— 既要清據點又沒任何線索，不僅失掉了探索樂趣，反而會放大「跑路無聊」的缺點。最好的情況是身邊有幾位好友同時也在玩，這樣大家可以在保留大部分探索內容的前提下小範圍交換心得，不至於完全沒頭蒼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