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R——
哦,一個美好的名詞。
詞彙流行來自二次元文化。願意指的是日文「寢取られ」的羅馬拼音縮寫(Ne To Ra Re),翻譯指的是「心愛的配偶被他人強占」。由此誕生了一系列光輝而璀璨的作品,諸如《_____》《_____》《___________》。

《》內請完形填空
和我們常說的「被綠」不同,NTR具有其特殊性。
人物結構一般來說分為:苦主、女主、黃毛(女主也可以是男的,只是一般稱為女主),劇情多為持續性的、屈辱性更強的。女主起初未必是情願的,但隨著劇情發展往往會逐漸沉淪;苦主未必是不知情的,但往往不敢反抗、或不願揭穿。一種酸澀的扭曲感,然後在門外默默流淚。

哦,當然,作為一名正直的青年,有人會喜歡NTR這並不奇怪。自打光屁股摘果子的原始時代,人類就希望占據更多配偶延續基因。這是刻在人類DNA里的欲望。
但奇怪的是——有那麼一群人——不喜歡帶入黃毛,而是喜歡帶入苦主。心想自己珍愛的女友遭遇如何如何迫害,幻想著老婆在滿臉屈辱的興奮中忘掉自己名字,從極端的悲憤痛苦中汲取「爽感」。
——(ㆀ˘・з・˘)
這就比較奇怪了!
哦,當然我對這種感情一竅不通啦。
都是同事告訴我的。太可惡這就去絕交
而最近,在遊戲中也冒出了這麼一群人,
他們追求的也是「憋屈」。開發出了另一種極端的癖好——「窩囊廢」。

「賽博大窩囊」是最近網際網路剛興起的一個名詞。
這最早誕生於小黑盒社區。起因是某位大表哥玩家,因在遊戲裡遭NPC打劫了,於是便跑到網上來哭哭唧唧。好無助啊,世間冷漠無情,兄弟們我該怎麼辦?

可想而知,面對如此可憐悲慘的遭遇,暖心的網友們發出了無比真摯的熱情嘲笑:

什麼辣雞,大流氓能被小混混唬住?
你槍里裝的是旺仔QQ糖嗎?你這麼窩囊?
拿影片錄像去找客服退款吧。是,我知道一般玩了倆小時的不給退,但你這明顯屬於特殊情況。

言語中充滿快活的空氣。這位玩家也因此出了名,每當再發帖,總有人來科普:熱知識,他就是當時被搶700塊不敢吭聲的那個。
而他自己也盡顯「窩囊」本身,默默把這名聲就應了下來。甚至比阿Q還孔乙己一些。每當有人問起,啊...你就是內個內個...?

「對對對,就是我就是我!」

而更令人意外的,自打一個大窩囊光輝事跡被曝光後,反而千千萬萬個大窩囊也站了起來。即便在遊戲裡,很多玩家也保持著「善良而純真」的本色。即便這看起來有些迂腐了,但真能做到這個份上,你不得不佩服也是一種實力。
你在任何遊戲都可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有因為GTA里太遵守交通規則,導致自己遊戲進程舉步維艱的;

有在《電馭叛客2077》眼見發生了暴亂,於是跟著市民一起落荒而逃;

有人搶了車後,因車主發了條威脅簡訊,於是便心驚膽戰的將車停回了原地;

搶銀行劫了200多萬美金,結果最後分錢的時候只得到15塊,還得三個人分。行,你們一人發5瓶可樂回家。


還有更可氣的,有人玩P5,剛進遊戲第一個章節,惹了體育老師,被老師威脅退學處分,於是哭哭啼啼的跑網上求助該怎麼在遊戲裡向老師道歉。

你特麼把我給氣笑了。

拜託,這可是栽贓陷害你、猥褻女學生的辣雞教師啊!你是被冤枉的啊你腿肚子哆嗦個錘子!
世上本沒有窩囊廢,窩囊的人多了,便也成了廢!

而最初的「700塊事件」後續,一個搶銀行的,居然怕被打劫就想找個銀行去存錢。

700塊後續
看這窩囊樣,說不定這700塊還是正規渠道掙的。
「別說了,要掉小珍珠了。」

「大窩囊」如今成了短影片中一種新流量密碼。
以往有關大表哥影片,玩家多以作惡多端著稱,被小孩罵了一句就要屠他全家,走路被羊絆倒就把全鎮人吊起來,扛著仇家扔沼澤地里餵鱷魚,鱷魚敢不吃就一槍把鱷魚崩了。
「我玩這遊戲是真的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他從我身邊經過,我手裡恰好有把霰彈槍,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兒?說起來他也算是死於意外了。」

多賤吶
而現在。真的,我也是看了別的玩家影片,才知道原來玩遊戲還能這麼衰。

我第一次知道NPC還能繳械
原來聖丹尼斯走在路上故意撞老爺們肩膀,能把老爺們正在抽的雪茄碰瓷掉,等人走了自己偷偷撿走抽菸屁股;原來豬的餵食槽里的水是能拿來洗臉的,被打暈了丟豬圈裡,然後灰溜溜的自己爬起來滾;遊戲裡小學生也會霸凌。
給資本家老爺打工,剛結了工錢就被小孩搶了。連反抗都不敢,被小學生抱著錘。

你腰上的是奧爾良雞腿嗎?被打了還不掏等著回家啃呢?別人玩的是亞瑟,而你,我的朋友,你玩的是盧瑟!

觀眾也怪,看到這些讓人窩火的內容,一邊罵罵咧咧作者太,一邊誠實的交出了按讚。然後作者也樂了,繼續錄製更多「丟人實況」。正循環起來了!

不少玩家還從中收穫了共情:我之前也是這麼玩的,奧~原來這就是窩囊廢啊(恍然大悟),有種找到了組織的錯覺。

甚至有人買了匹最便宜的馬,第一次騎到鎮上出車禍了,被通緝了於是直到現在都不敢上號;甚至有人撞了NPC,遊戲裡被NPC罵,現實里還不住地給人認錯道歉。
啊?不是。

我好不容易等打折買的遊戲,當了大嫖哦不大鏢客,我還得拉攏豪紳,還得巧立名目,還得看小鎮村民他mom的臉色。我不成跪著要飯了嗎?
遊戲公司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對付不守規矩的玩家,卻唯獨沒照顧到太守規矩玩家的感受。

遊戲有那麼多種玩法,你卻偏偏選擇了自己的生活。即便進入了虛擬世界,身為正常人的銘刻也鐵錚錚的烙印在身上意志不可奪。
但,如此便是不好麼?什麼磨礪了他們如此圓滑的世故?
寫到這裡,忽的覺著腦後一沉,伸手一摸,竟生出了一根辮子,我大抵是病了,竟也學會了以貌取人。

嘲笑過後,放下遊戲,當與生活對線,誰又不是個窩囊廢呢。
掛滿了屍體的螢幕某一瞬間暗淡下去,畫面照映出了我的影子。原來我也只是play中的一環,等待著某天路過的大嫖哦不大鏢客給我一子彈,然後我被吊起來。
窗外烏雲翻滾濃重,星星掛滿了枝頭,我收拾起背包,去找走800米也未必能找到的共享單車的生活。
原來我也一直對線捏。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