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又一款讓人眼前一亮的國產新品遊戲，有可能是因為「亮度」過高，反而招來不少質疑的聲音，畢竟面對夫妻店 沒有成功開發經驗 過於龐大的遊戲框架這個組合，客觀講有人對《烽火與炊煙》的項目真實性產生懷疑，並不是什麼特別出乎意料和值得指責的事情。
但如果你跟製作人火娃娃平心靜氣地認真交流一番，就會很明顯地感受到他清晰的開發思路、完整的內容理解以及對作品充足的信心。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多年，吃過的「餅」不計其數，至少這一次，我選擇相信火娃娃會把這個占用了兩夫妻「人生最寶貴的時光」的作品認認真真地打磨到最後一刻。
計劃外的發布與關注度
火娃娃原本並沒有打算在靠近元旦這個時間節點發布作品：「我們開發過程很早就定下了不同階段的計劃，包括這次的對外發表，但是發表的時間在元旦其實是不在我們的計劃內的，因為元旦發表風險比較大，包括國外也一直在放假。」
不過出於對作品的信心，最終還是在 2023 年年末正式把首曝 PV 放了出來，接著便收到超出他們預期的關注。
其實關心獨立遊戲、小團隊初創產品的玩家可能知道，像全新項目的首曝影片這樣的內容，如果算上海外的團隊，足夠填滿一年 365 天的日程，每一天我們都能在海內外的各種遊戲社區、社交網站、發行平台上看到各種各樣的新品。要想從中脫穎而出，要麼仰仗雄厚財力提前在各個宣傳點位布局讓人能看到你，要麼純靠內容引起人們的興趣 —— 《烽火與炊煙》顯然屬於後者。
面對隨之而來的關注度以及發行商，比較令我意外的是火娃娃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敲定了合作對象，這跟之前遇到的爆火之後「待價而沽」的情況完全相反，而且選擇的也是一家在業內比較年輕的新興發行企業，所以忍不住也問了他相關想法。
「影片發表的當天，就已經有很多發行商聯繫我們，其中也包括熱脈。雖然有很多發行要比熱脈更具規模，能給到我們的預付款更多，但依然選擇熱脈的理由可能跟我個人的認知有關，當然我的認知不一定正確 —— 在合作這件事情上，我可能更希望的是門當戶對，雙方的實力相當，發行和研發才能更好的成為一個真正的命運共同體，為了共同的產品去傾注所有的心血。因為對於我而言，《烽火與炊煙》幾乎是我的全部，但對於非常龐大的企業來說，我們也許只是他們眾多產品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至於為什麼這麼快就簽定了發行，而不是待價而沽，這也和我的做事風格和性格相關，我非常追求高效，跟我做遊戲一樣。本身發表PV並不是為了在此階段獲得多大的資金，只是為了能夠更快的完成後續研發，我關注的對象只有產品本身，我希望能夠更快地投入下一階段的研發當中。所以我才在影片發布的第三天簽下了發行，然後在後來的幾天輾轉多個城市，在一周內確定並搬遷到成都。距離 PV 發布12天的時候，我們已經完成了成立工作室並開啟招聘了。」
開發進入新的階段，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目前還需要程序開發師、建模、動畫師、遊戲美術等人員來共同開發。」
面對如此體量的項目，儘管火娃娃和他愛人的工作效率已經相當驚人，可單靠這點人力想要把作品保質保量地完成，幾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招聘員工、確立流程、劃分職責是當務之急，即便他們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有相關規劃，也做了一些工具等方面的準備，但就目前階段而言，火娃娃還是有很多頗具現實意義的擔憂。
「開發技術層面沒有什麼問題，主要還是集中在擴招團隊之後和協作上以及進度把控上（中略）舉個例子比如美術，目前市面上學習工筆畫風格的美術同學特別稀有，還在遊戲行業的更是寥寥無幾，想招募到合適的夥伴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
從之前的 PV 大家也能看出，《烽火與炊煙》顯然不是一款整體風格、氛圍都還沒確定下來的普通首曝半成品，從影片的第一秒開始，製作者就通過建築、服飾、動態等美術元素明確地表現了傳統國風的主題，而且特徵清晰、質素優良，有爭議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影片中後部分關於具體玩法和這些基礎框架之內所承載的內容量上。
「所有框架和機制，畫風和策劃都已經全部確定了，而且我們還實現了很多工作流和編輯器。新招募的開發人員，只需要在此基礎上按照規則繼續創作即可（中略）我們儘可能的實現了所有『一鍵化』編輯器，將每一個模塊獨立化，便於新招募的員工快速產出，減少學習成本和磨合期。」
畫質與流暢度「既要又要」，怎麼實現？
就目前製作組在 Steam 頁面上公布的最低配置而言，《烽火與炊煙》對硬體的要求很低，而且遊戲沒有隨大流像很多小團隊初創作品那樣使用 2D 像素或是 2D 平面美術，就實際感受而言，也比業界早年間與配置妥協的產物「偽3D」的觀感要好。
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樣，看到這樣的畫面和活靈活現的動作，首先想到的是我那台破 PC 到底拖不拖得動這麼精緻的呈現效果，但這個問題火娃娃很早就想到了。
「因為我們的3D模型需要的精度非常低，不同於其他3d遊戲，我們主要依靠手繪來表現畫面，舉個例子，我們的花瓶，看起來很精細，實際模型的點數不超過50個點。而目前的 PC 環境下，壓力其實不在 GPU，更多的在 CPU，所以我們也嘗試了很多辦法將 CPU 的運算帶回到 GPU 來實現優化。雖然說有句老話叫過早優化是萬惡之源，但是我覺得目光短淺更是萬惡之源。」
要在現有的 3D 工作流上通過特殊處理從而突出表現 2D 的畫風，從而更好地反應美術的心境，需要一些特殊的貼圖處理手段，比如很多模型需要手繪 4 遍，這樣才能最終在遊戲裡提供 4 個固定視角的旋轉，並且保證這 4 個角度給人觀感基本保持一致。實際效果從 PV 里也能看到，即使旋轉視角，畫面上的精緻感也絲毫不會有變化，這背後需要開發者進行大量的勞動。
「玩家可以搭建出近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國古建築」
要營造古色古香的傳統氛圍，除了人物的服飾以外，建築也是非常重要的畫面構成要素，尤其是在《烽火與炊煙》這種玩家可以自行搭建家園的環境裡，自由度與特異性，是我非常關注的特徵，即便在 PV 里已經看到了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築展示，但還是有一些細節問題需要製作人來進行更進一步的解說。
「在我們的實現方法裡，一個模型可以生成出非常多的樣式。我們的建築組件比如梁，柱子，台基，圍欄，屋脊，門窗等等三十多種，所有組件的樣式加起來超過1000種，玩家可以搭建出近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國古建築，包括調節各種屋脊的弧度，實現蘇州園林的翹脊或者是卷棚頂，除了類似天壇的圓頂建築目前無法通過組件自由搭建。」
因此，在玩家的手裡，遊戲中的城市建築風格也是可以自定義的，比如蘇州園林風格、西北建築風格、水鄉風格等等，為了防止對搭建系統不熟悉或者對建築風格差異不太敏感的玩家對此感到麻煩，他們也準備了一套引導系統，方便用戶從零開始學習跟掌握建築組件的相關控制技巧。
另一個跟遊戲氛圍有關的特點我也專門詢問了火娃娃，那就是在 PV 中整個畫面給人的觀感有點過於「乾淨」了，比如牆壁、屋頂、地面都是差不多的色調跟外觀，幾乎沒有破損、雜草、陰影變化等等，從結果來看讓遊戲氛圍顯得有點「假」。
火娃娃表示這其實是他們刻意為之的，基於傳統古畫中「留白」的理念，而不是像西方繪畫那樣常常讓各種內容填滿整個畫面，不過後期也確實會考慮提升一下畫面層次的豐富程度。
讓玩家扮演自己想扮演的角色
從目前的遊戲架構來看，《烽火與炊煙》幾乎 100% 是一款高自由度的角色扮演遊戲了（當然除此之外也融合了很多其他的玩法），按照以往很多成功作品的習慣，即使給玩家極高的自由度，還是會在其中埋一條主線故事來起引導作用，否則玩家很容易產生目標喪失感，或者缺乏足夠的動力把遊戲進行下去。
但火娃娃明確回應遊戲裡不會有明確的主線內容：「很多玩家也提到過這樣的問題，認為太過開放和多樣的元素，讓玩家失去了目標感，但實際上遊戲的遊玩路線並不像PV中展示的那樣是四個相對獨立的模塊，我們會設置非常有力的引導，能夠讓玩家在保證自由的同時又不會茫然，努力做到讓玩家能夠自己在遊戲中發現目標並實現晉升。
「例如我們提供了很多職業，包括經營的類型，但他們並不是被設置好的一條路線或者是一個角色身份，你可以在遊戲中既做搬運工又做店小二，可以既開酒樓又開醫館，他們在前期是你積累資源的一種手段。勢力的玩法也並不是在積累達到一定階段後才解鎖的，而是隨時隨地玩家可以根據自己的選擇來解鎖。」
不僅職業選擇如此，在面對具體任務的時候，同樣有多元化的完成手段。比如攻城拔寨的時候可以潛行、可以放火、可以放毒等等，也可以帶領自己的僱傭軍直接殺進城，還可以用投石車和跑車直接把敵人的建築轟碎。
基於這樣的自由理念，所以在遊戲中其實也沒有固定的職業，不存在必須要特定職業才能觸發對話這樣的功能，不過特定時間、特定地點確實是一些特殊對話的觸發條件，具體情況如何需要玩家到遊戲裡自行尋找。
至於現在很流行的隨機迷宮、隨機任務這樣的理念，《烽火與炊煙》同樣是支持的，不過關於這個叫做「鄴都」的系統火娃娃並沒有透露太多，包括觸發條件、具體玩法等等，他希望在將來的公布資訊里陸續為大家揭開謎底。
關於年中的 DEMO 以及其他
要消解很多人的擔憂，或者說打消質疑，除了最終成品以外，放出可以實際遊玩的DEMO也能證明很多東西，這是之前火娃娃在其他地方預告過的，我們這次順帶詢問了一些相關細節。
「關於DEMO，我們其實會在這個世界的廣度上進行限制，比如說我們只開放一個城市，一個野地。關於玩法上，玩家將體驗一些前期的內容，包括整個的城市體驗，我們都會完整的呈現給玩家。而關於後期的勢力玩法等內容，在 DEMO 中暫時不會開放。」
PV 首曝之後收到的玩家反饋可想而知分為鼓勵和懷疑兩大類，作為開發者，火娃娃對此當然有一定心理準備，不過看到類似「像夢一樣美好的遊戲場景……有田園生活的恬靜，有市井生活的煙火氣，有『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的繁華，也有舉案齊眉琴瑟和諧的溫馨，這真的是活的《清明上河圖》《東京夢華錄》。感覺玩這個遊戲的時候晚上做夢都會進到這個遊戲裡的某個幽靜的小院子中，不知道裡面會不會有漂亮的園林，春天會不會有開滿桃花的桃園……我主要是為了去看看那個世界，感覺在裡面甚至會想吟詩」這樣的讚揚評論時，他跟愛人還是難免會深受感動。
「我愛人覺得這是對我們遊戲畫面最高的讚美，我們希望的畫面不僅僅是停留在物理層面，而是在精神層面上給大家帶來一個質樸美好靜謐的世界。」
不僅是國內，儘管 PV 發表時海外正值聖誕假期，很多媒體都在放假無暇回應他們的需求，不過還是收到了大量來自海外的願望單，目前超過總量的60%，這給了火娃娃他們足夠的信心做好屬於自己的「絕美中國風」，並且這也再一次印證了「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這句話的含金量。
對於火娃娃夫妻來說，他們人生最寶貴的時光全部獻給了《烽火與炊煙》這款遊戲，沒有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PV 發布之前，他們本來打算哪怕沒有引起任何的關注，也要靠兩個人默默把遊戲做完，只是可能會削減一些內容。
對於那些期待的、懷疑的人，火娃娃的回應非常簡單：「永不跑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