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粉絲還沒有從小勞勃·道尼回歸 MCU 飾演毀滅博士的消息中緩過勁來。我們還在試圖理解，那個讓鋼鐵人變得家喻戶曉的男人要怎麼才能變成漫威最著名的超級反派之一。但無論這個設定怎麼圓，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 —— 《復仇者聯盟 6：秘密戰爭》終於有了它一直需要的反派。
為了解釋我這麼說的原因，我們需要先回顧一下毀滅博士在「秘密戰爭」漫畫大事件中的重要性，以及為什麼漫威必須把他放在中心位置，才有可能改編好這個備受尊崇的漫畫故事線。
毀滅博士在「秘密戰爭」中扮演的角色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漫威漫畫裡其實有過兩次主要的「秘密戰爭」（不算那些續篇、衍生作和玩具聯動漫畫的話）。第一次是 1984 年的《漫威超級英雄秘密戰爭》（編劇：Jim Shooter，畫師：Mike Zeck、Bob Layton），第二次是 2015 年的《秘密戰爭 2015》（編劇：Jonathan Hickman，畫師：Esad Ribic）。根據 MCU「多元宇宙傳奇」的現狀，《復聯 6》應該會更加偏向於後者，但可以合理假設，這兩者應該都會成為《復聯 6》的借鑑對象。
《漫威超級英雄秘密戰爭》是一次跨刊聯動大事件，眾多知名英雄和反派（包括蜘蛛人以及 X 戰警、復仇者聯盟、驚奇四超人的多位成員）都被傳送到了一個名為「斗界」的人造行星上。在那裡，這些角色被迫互相戰鬥，以取悅一個名為「超越者」的如神一般的全能存在。
畫師：Mike Zeck，圖源：漫威
在這個大事件的高潮，毀滅博士偷取了超越者的力量，成為了神一般的存在。在英雄們拒絕與毀滅博士為伍之後，他將英雄們屠戮殆盡，不過他們很快就被治療者茲莎姬（Zsaji）復活。最終，通過斗界上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毀滅博士被打敗了。這個大事件為漫威帶來了一些深遠的影響，其中就包括蜘蛛人第一次與毒液共生體結合。
《漫威超級英雄秘密戰爭》及其聯動玩具大受歡迎，於是漫威很快就在第二年推出了《漫威超級英雄秘密戰爭 II》，但後者的口碑差了一大截，而《秘密戰爭 2015》則被普遍視為一部更加優秀的續作。
畫師：Alex Ross，圖源：漫威
《秘密戰爭》（2015）是 Jonathan Hickman 擔任編劇的《復仇者 V5》和《新復仇者 V3》的高潮。這兩個連載刊講述了漫威多元宇宙的狀態不斷惡化、越來越多的宇宙因為「侵入」現象（也就是宇宙相撞）而毀滅的故事。
在連載期間，讀者逐漸了解到，這種現象是由「超越神族」（一個全員都擁有超越者的神力的種族）和一個名叫「大毀滅者」的邪教領袖之間的衝突引發的。後來大毀滅者的真實身份揭曉 —— 原來他就是毀滅博士，而他之所以向超越神族開戰，是為了阻止超越神族進行一場將會毀滅多元宇宙的實驗。
《秘密戰爭 2015》中的斗界勢力分布圖
在《秘密戰爭 2015》的劇情開始時，整個多元宇宙已經只剩下了兩個宇宙：主宇宙（地球-616）和終極宇宙（地球-1610）。隨著最後一次「侵入」的到來，兩個宇宙的英雄們為了保全各自的宇宙而兵戎相向。但最終這都是徒勞的，多元宇宙還是不可避免地崩潰了，只有神奇先生和為數不多的超級英雄憑藉一艘宇宙方舟存活了下來。
但這並不是萬物的終結。在最後一刻，毀滅博士和他的盟友「分子人」設法竊取了超越神族的力量（一回生二回熟）。毀滅博士用他獲得的神力將幾十個宇宙的碎片拼湊在一起，創造了新的「斗界」。在斗界中，這些不同宇宙的碎片以類似於封地的形式存在，並由「雷神軍團」和「斯特蘭奇治安官」維持秩序。所有這一切都處於「神君杜姆」的仁慈統治之下（毀滅博士的本名是維克多·馮·杜姆）。
畫師：Alex Ross，圖源：漫威
《秘密戰爭 2015》記述了杜姆的君權的興與衰，以及地球-616 和地球-1610 的倖存者為了推翻他的統治並恢復多元宇宙而做出的努力。但到了最後，決定一切的是神奇先生與毀滅博士之間的對決。最終善良戰勝了邪惡，驚奇四超人成功地重建了多元宇宙（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神奇先生和隱形女的兒子富蘭克林·理查茲，他是一名力量極強的變種人，擁有創造宇宙的能力。）
《秘密戰爭 2015》甚至給了杜姆一個幸福結局。儘管他憑藉強大的意志力成為了神君，但他一直沒能修復毀容的臉。然而當他在重生後的地球-616 上甦醒時，他發現自己的面孔已經完好如初。即便是多元宇宙最大的暴君，也得到了重新開始的機會。
為什麼《復聯 6》需要圍繞毀滅博士展開
如上文所述，毀滅博士在兩個版本的「秘密戰爭」中都是非常關鍵的角色。在這兩個故事中，毀滅博士都奪取了超越者（或者超越神族）的神力，並將自己變成了新神。毀滅博士就是故事中的最終 Boss。然而，儘管他在漫畫中扮演著核心角色，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漫威打算讓毀滅博士成為《復聯 6：秘密戰爭》的主要反派。
一直到不久之前，「多元宇宙傳奇」都是圍繞強納森·梅傑斯飾演的「征服者康」展開。通過幾部電影和電視劇，我們了解到，康和他的眾多變體對整個多元宇宙構成明確且迫在眉睫的威脅。為了將這份威脅扼殺在搖籃中，名為「遺留之人」的變體一手策劃了「時變局」的誕生，將多元宇宙壓縮成了單獨一條「神聖時間線」，以防止康的變體們再次引發多元宇宙戰爭。但在《洛基》第一季完結後，多元宇宙又回來了，而康的威脅也隨之重現。
漫威原本顯然打算讓康擔任《復聯 6：秘密戰爭》的主要反派，而不是毀滅博士。曾經有一個有板有眼的傳言說，毀滅博士會在《黑豹 2》的片尾彩蛋里出現，但最後這個傳聞沒有成真。《復聯 5》原本的標題是《復仇者聯盟 5：康之王朝》，這暗示著康與地球最強英雄們的恩怨將是《復聯 6》的前奏。種種跡象都表明，康原本會成為「多元宇宙傳奇」的滅霸接班人。
但是梅傑斯已經因家暴獲罪並遭漫威解僱，而且康在《蟻人與黃蜂女：量子狂潮》中的首次大銀幕亮相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如果康原本的定位是 MCU 的下一個滅霸級反派，那麼《蟻人與黃蜂女》顯然沒讓觀眾感覺到這一點。在某個時間點，漫威開始改變計劃，將重心從康轉移到了毀滅博士身上，於是《復聯 5：康之王朝》被改成了《復聯 5：毀滅之日》。現在毀滅博士終於取代了康，成為了「秘密之戰」及其前置劇情的關鍵。本來就應該這樣。
我不是說 MCU 不能對漫畫設定進行大規模的改動。這顯然有過先例，比如托尼·斯塔克成了奧創之父，或者滿大人的人設徹底大變樣。
還有的時候，漫畫原作中的關鍵角色在電影版中會被徹底刪除。比如銀色衝浪手和墨菲斯托原本在「無限手套」大事件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復聯 3：無限戰爭》里完全沒有他們兩個的蹤影。但是電影的質量並沒有因為他們兩個缺席而受損。強行把他們塞進劇情沒有太大的意義，況且漫威影業當時還沒有銀色衝浪手的電影版權。
但是要講「秘密戰爭」的故事怎麼也繞不開毀滅博士。前後兩次「秘密戰爭」的高潮都是復仇者聯盟、X 戰警和驚奇四超人組隊打成神後的毀滅博士。毀滅博士在這些故事中一直是一個非常迷人的反派，他有著無窮無盡的自負，他認為自己理應成為萬物的主宰，於是就二話不說將神力據為己有。你可以試著讓康當斗界神君，但他無法復刻毀滅博士從凡人蛻變為萬物之主帶來的震撼感。那是毀滅博士的專長。
此外，整個《秘密戰爭 2015》的故事很大程度上源於毀滅博士具有缺陷的人格。儘管他擁有強大的力量，但他也有著很深的心理創傷。他仇視神奇先生，同時又覬覦神奇先生的家人。在他創造出斗界之後，他幹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隱形女和她的孩子們洗腦，讓他們成為他自己的家人。
就像前面提到的那樣，儘管毀滅博士擁有了無比強大的神力，但他卻依然無法治癒毀容的面孔。他未必沒有恢復的「能力」，但也許他內心中的自我厭惡和自我懷疑讓他無法做到這一點。他可以自封為神君，但這並不能填補他內心深處的空虛。而最終他會失敗也是因為他自己想要失敗。
這是 MCU 版「無限手套」故事線缺失的元素。在人物動機上，MCU 版滅霸和漫畫原作有著很大的不同。MCU 版滅霸沉迷於創造平衡、阻止宇宙人口失控。漫畫版滅霸則是愛上了死亡女神，他的所有殺戮都是為了取悅他的女神。他也有著強烈的自我厭惡，容易自暴自棄，而在「無限手套」故事線中，這最終也成為了他的死穴。
而在《復聯 3》和《復聯 4》中，我們從來沒有感覺到這個暴君內心深處的自我厭惡和自我毀滅的傾向。他感受到了犧牲的沉重，但他認為那些都是偉大事業的必要付出。而現在有了毀滅博士，漫威有機會刻畫一個更加矛盾的反派，深入挖掘他那矛盾的內心 —— 他是一個力量有多麼強大，自我厭惡就有多麼深的角色。所以就像前面說的那樣，康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毀滅博士才是。
只有讓毀滅博士成為《復聯 6：秘密戰爭》的核心角色，漫威才能充分發揮出原作漫畫的潛力。我們可以繼續琢磨漫威要怎麼圓上小勞勃·道尼演毀滅博士這件事，但最重要的是，我們終於等來了毀滅博士。對於所有那些為 2027 年的《復聯 6》打前哨的作品來說，這肯定是一個好消息。
